韓寶來做了一個鬼臉，不敢辯解。曹伯華當然知道文紅煉秘書長所指了，他夾了一塊刺身醮了醮芥末，辣得直皺眉，可是嘴巴咂得山響，咽了滑嫩酥軟的魚肉才說：“這話普通老百姓說本沒錯。但從你一個堂堂市長口中說出來，就有一點誤導輿論了。”
聞聲震接過話茬：“酒文化啊，不僅在瀟湘這塊熱土，在全國也很盛行，這是一個有幾千年曆史的世俗了。但我們領導幹部一定帶頭踐行移風易俗，不搞大吃大喝。”
韓寶來很狼狽，忙陪著笑臉，連聲說：“一定改，一定改。”
聞聲震話鋒一轉：“當然嘍，並不是說，領導幹部就不能喝酒，那國務院還有酒會。點到擊止。有重要客人，比如接待外賓，以酒助興，加深感情。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但也要講一個度，難道你一定要把外賓灌醉，那就是陪好客人？氣氛達到融洽，該談的都談了，那就是合乎時宜，不失禮節，友好交往，篤誠彌厚。”
韓寶來頻頻點頭：“知道了。一定謹遵聞爺爺的教誨，不敢貪杯。”
聞聲震說：“我們查到這個耀華建築有限公司，法定人祝耀華，原名叫祝同慶，係唐紀周老婆的表兄，以前是做小包工頭的。自從跟唐紀周扯上關係，他先是做些小工程，十年過去了，現在有了自己的建築隊，號稱祝百億。他接標之後，裝腔作勢做了一陣子，工程款到手之後，他情知虧空很大，他就隱身了。有人提供線索，他移民加國了。從賬目上，他卷走的資金是巨大的，唐紀周知道這個情況之後，知道東窗事發是遲早的事情，他收受了祝耀華的好處費應該也不少，唐紀周名下有巨額來曆不明的財產。如此看來，唐紀周想以死來脫去幹係，逃脫法律的懲處，他是死有餘辜啊。同時，他的貪婪把瀟湘市剛有起色的經濟拖入了泥淖，有人慨歎瀟湘市可能從此就再難鹹魚翻身了。”
曹伯華說：“晚節不保啊，他唐紀周年輕的時候還是作風硬朗，特別在祁陽縣那些年，他對祁陽縣的經濟發展是有貢獻的。他之所以有底氣敢跟你叫板，他是有輝煌政績的。加上有蔣鬆青等老資格常委撐腰，他有恃無恐。他的政治影響，在你們市政治局常委當中影響還在。寶來啊，你要站穩立場，發現矛頭，要及時懲治，不要等到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給國家人民財產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你知道嗎？兩人的死，瀟湘市十大工程全麵陷入困境，起碼造成瀟湘市一千億資產的流失。這個教訓是深刻的，你不得不提防。總理昨晚自你跟我通話才過十分鍾，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談到了瀟湘市的黨建工作。你光抓經濟是不行的，必須兩手都要硬，兩個拳頭都要握緊。當然，我們對葉薇薇書記、周朝暉同誌的黨性原則，那是信得過的。還有一些黨性原則過硬的，像周雲龍同誌，他也是過得硬的老同誌，你要緊密團結這一批黨性原則強的骨幹同誌，全麵推行你的瀟湘市政府信息監控數字化考核係統網。我早晨走之前，老俞還親自來送我，他就說到你的數字化考核係統，我倆達成共識。這套係統來之不易，你要在瀟湘市從上到下全麵推行，搞出成就來，然後在全省鋪開。至於說到資金短缺的問題，我想，這也是你遇到的另一個棘手問題。一方麵你要乾坤大挪移，加大內部造血，外部招商引資的力度，另一方麵，我表一個態，優先給你解決一部分。總理也說了，中央財政也給你下撥一部分，幫你渡過難關。”
韓寶來卻硬著腦袋一口回絕：“曹伯伯，扶持貸款就算了，我們不要。”
“立項資金已經到賬，再劃撥，似乎是不太可能，你知道的這是人大通過的財政預算案。再說了，現在中央和地方財政年年赤字，不敢也不能再額外提交預算案。”曹伯華還以為韓寶來要重新立項，再獲審批，說出了他的難處。
“這我知道，我不給首長設置難題。曹伯伯請放寬心。我強烈要求公安部、國安部將不法分子繩之以法，讓他們罪有應得。最好能幫我們追回一部分贓款，我並不想再伸手向中央財政、省財政要錢，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同時，我給省委、省政府做一個保證，我一定會籌齊各項資金，保證國家立項的十大民生工程全部如期完工。完不成，拿我是問。”
“好！”曹伯華很激動，眼眶有點潮，“有酒嗎？”
韓寶來眼光瞟向聞聲震，聞聲震也老淚縱橫，國有如此青年才俊，怎麼不值得痛飲幾杯，他大手一揮：“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上酒。我代表中央巡視組特批，給你助威，給你鼓勁！責任我當。”
文紅煉秘書長也跟著來勁：“上酒！為寶來壯行！”
韓寶來便眼光瞟向縣委書記盤賽花，縣長金小川，盤賽花說：“原準備了兩種酒。一種是國酒茅台，一種是江華的茅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