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韓寶來一桌一桌陪酒,這是瑤家陪酒的風俗,主人陪客人一定要陪倒,不然客人說你禮儀不周。他其實是端著一碗茶一碗茶敬酒,倒是沒有誰揭他的老底。最麻煩地是吳小鳳、莫小桃、何月姑、陳曉珊、胡金玉、柳月明、張玉翠、孫順姑、陳小花、楊玉嬋等等與他扭麻花一般擠擠挨挨、粘粘乎乎,全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們也不敢太出格。
昆哥、陳桂山、伍敬堯、魯麗雲、駱雁、陳汝慧、杜芊芊、丁小豔簇擁著韓寶來,一桌一桌過來敬酒。來到賀老六一桌,他兒子媳婦女兒孫子孫女一大桌。站起來花花綠綠,不像是捉魚老漢的家庭。韓寶來不卑不亢地叫賀叔、姑姑,一般叫小香河出嫁的女兒,韓寶來是晚輩,叫姑姑。蔣曉菲麵前有一碗酒,可能不是酒,她低著眉,噘著小嘴,壓根兒沒有往韓寶來這邊看,眼不見為淨。
蔣美鳳端著一碗酒,碰了一下韓寶來的碗,說的是“三國誌”話:“寶來啊,酒醉心裏要明哦。你還沒喝醉吧?千萬不要學你叔,每回喝醉了。管他誰的家,推門進去就睡。醉迷糊了,可難受了。你們也要看著點寶來,喝個開心就行了,可不許任性。”
魯麗雲現在跟村民打成一片,她代韓寶來搭話:“蔣家姑姑,寶來兄弟啊,醉過幾回,現在醉明白了,不再跟人鬥酒了。說明他成熟了,不再是毛頭小夥了。我記得第一次見他,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後生仔呢?”
魯麗雲捂著鼻子,笑得腰肢都彎了,看她笑得那麼陽光,哪有半點喪子之痛?韓寶來睃了蔣曉菲幾眼,她正眼不瞧他,漠視他,像是陌生人。她逗侄女說著話,細心地挑出魚刺喂侄女吃魚肉。全家人站起來跟韓村官碰杯,她置若罔聞,賀老六低聲說:“曉菲,站起來呀。跟韓長官碰杯。”
蔣曉菲支起眼皮,眼光調皮:“他喝的是茶,一點誠心都沒有。這麼虛偽的陪酒。懶得理他。”
蔣曉菲的話逗得丁小豔捂著鼻子笑了,韓寶來心中有鬼,哪敢得罪她,逗她玩似地說:“好啊,我們換一碗喝。你敢嗎?”
“死開一點。誰跟你喝交杯酒?”
韓寶來訕笑著:“那你別管我喝什麼。你陪我,我是喝;你不陪我,我還是喝。你陪不陪我,我還是這碗酒。”
韓寶來端起碗要喝,蔣曉菲可能為了揭穿韓寶來的老底,別人沒那個膽量,她有;她一賭氣,一把搶過他的碗,一口灌下去。蔣曉菲眼睛瞪直了,一口酒嗆得她咳嗽了半天。韓寶來碗裏是酒?連陳汝慧也詫異,韓寶來緣何如此快的身法手法,瞬間將茶換成了酒?這個小丫頭片子,哪是老江湖韓寶來的對手?
“給你。死韓寶來!”蔣曉菲把碗推給了他,韓寶來接過跟她碰了一下碗,一口氣喝了。韓寶來也是一口灌下去了。陳汝慧真不知道韓寶來喝的是酒,還是茶。有可能是蔣曉菲演戲,有可能是韓寶來調包。反正,韓寶來一口氣悶了,喝得痛快。再說,韓寶來喝一碗的量還是有的,陳汝慧隻是別了一下嘴,沒有幹涉。
韓寶來陪一圈過去,他回到自己一桌,還能陪宋時雨等人喝。七老酒足飯飽之後,然後送七位老人去桃園酒店住宿,明天再給他們安排辦公室,老工匠基建集團公司有總部,暫時隻有辦公室,還沒有員工宿舍,看來以後也要規劃一個。建幾樓閣樓,難不得老工匠,工夫出在他們手中,韓寶來盡管征地就行了。
韓寶來走出桃園酒店,一直倚靠著陳汝慧,他知道隻有陳汝慧能幫他擋駕,現在很多雙眼睛在覬覦他,他現在可是唐僧肉啊,許多女妖正磨拳擦掌呢。陳汝慧何嚐不知道韓寶來之意,知道他也是想收心的,不願意跟她們鬼混的,但是她們豈肯罷休。
韓寶來甚至還讓昆哥、陳桂山、伍敬堯不離左右陪他走,還有魯麗雲、丁小豔、杜芊芊,劉宇軒的四個遺孀:大姐祖瑪卡,二姐吳丹、三妹素喜?尼拉,小妹孟蘭簇擁著他。采用了立體式保護,看你們還有什麼妖法弄走他。
眼看要走到雙璧水庫大壩,杜芊芊突然驚叫起來:“韓寶來,你看——空襲!”
杜芊芊叫了一聲,嚇得祖瑪卡姐妹驚叫起來,她們常年生活在獨山子,知道空襲的可怕,她們立即俯臥在山坡,滾進黑暗的草叢。空中飛來了一架直升機,強光劃破夜空,光柱子直射大壩上麵,螺旋槳驚起水庫邊的棲息的水鳥啞啞亂飛。
韓寶來巋然不動:“別害怕。這不過是直升機,應該是執行任務。這裏沒有空襲,空襲也空襲不到我們這裏來。”
直升機穩穩地降落大壩上,下來的卻是全副武裝的軍人,他們頭戴科幻頭盔,一身迷彩服,背著衝鋒槍,如狼似虎地衝了下來,直奔韓寶來而來,很快形成環形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