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來知道周小蓓不可理喻,當著老公的麵,跟他拉拉扯拉,有點尷尬:“你還是記者,不知道有人家旅遊公司幫你拍?你消費,就有人給你提供服務;你看這是人工拍的嗎?這分明是自載攝像頭拍的。我說了,我是一個人上去的。要不,讓方哥帶你上去玩玩?”
方小舟嚇得直吐舌頭:“我還是算了。我到你說的觀景平台上去,我都不敢上去,我肯定腿打哆嗦了。我有恐高症。”
韓寶來來勁了:“好啊,我來幫你治治恐高症。”
“我不是心理恐高啦。我是血壓高,是身體機能恐高。你要治好我,你先得治好我的高血壓。你治不好我的高血壓,你再怎麼給我做的心理疏導,我要是血壓高了,心髒受不了了,那你準備給我搶救。”方小舟無意中透露這事情,後來成了他的致命弱點。
韓寶來一口答應了下來:“方哥,我告訴你,我跟你思路不一樣,瀟湘市首先是一座壽城,養生之城。我不羨慕這些摩天高樓。高處不勝寒,我不要那麼高。再說了,方哥,你蓋了摩天高樓,你都不敢上去,你顯擺什麼?”
“你的發展思路是對的,因地製宜。羅馬廣場不是一天建成的。長沙的定位跟瀟湘不一樣,我們不能落後人家太多。他是省會城市,我們是省位城市,不能讓人家小看。在我手中,我要彎道超車。現在環洞庭湖都市圈一搞,我想我們的洞庭湖國家經濟園區就該獲國家審批了。那時候,我就要在園區蓋世界第一高樓,讓人讀懂嶽麓書院那副對聯‘唯楚有才,於斯為盛’。”
王春林吃一塹長一智,馬上跟進:“嗯,有眼光,有氣魄,湖南人就要敢為天下先!這是好事情,我絕對鼎力支持。”
方小舟朝韓寶來擠擠眼睛,繼而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有幹爹支持,啊,我們是老少黃金搭檔,一定再建一個長沙。”
韓文正不由啞然失笑,吳玉章掐了韓文正一下,意思不要說風涼話,前車之鑒,不得不鑒,她眉眼生輝:“好啊,到時候,我可要到長沙的摩天高樓上玩。兩個寶貝侄子,你可要給嬸子領路哦。”看來吳玉章是社會上的老交際花,說這話分明是拋出橄欖枝。
韓文正還算一個過得硬的幹部,他有一種家門不幸的沮喪。他應該多多少少知道,吳玉章與陳俊生、朱森林、張鴻銘、萬喜良等政客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吳玉章在廣東官場,有第一公共情人之稱。其中張鴻銘是廣東省一把手。朱森林是廣州市一把手,萬喜良是廣州市二把手。陳俊生是佛山市一把手。
你看,方小舟果然咬鉤了:“好啊,嬸子。為了嬸子這句話,我也一定要把第一高樓建起來。”
“那要快喲,可別讓我等到人老珠黃。”其實吳玉章說這話,她已經五十歲的人了。
“哇,方哥,你建天下第一樓,就是為了嬸子一句話啊!真是意氣中人!”韓寶來一句話,把周小蓓笑噴了。
方小舟還振振有詞:“啊,就允許你為了一個奧娃拍一部片,你搞了一個超級影視城,規劃麵積有多大,超過了好萊塢,你倒是大手筆,準備按《圓明園圖紙》重建一座圓明園。這事,有嗎?別打量我不知道。你還準備在奧娃的電影裏麵扮演主角呢。”
這事,韓寶來是問心無愧的,他引進資金,在一個群眾性亂開采錳礦導致毀滅性破壞的珠山鎮建一座影視城,那是為地方造福。韓寶來沒必要辯解,隻是說;“一碼歸一碼。來,咱們為方哥的世界第一高樓幹一杯。”
“來,幹杯,幹杯。”大家也純粹是為了取樂,跟著韓寶來一起舉杯撞在一起,咣咣作響,喝得兩眼發直,一口氣灌下去,長舒一口氣。韓寶來還要幫周小蓓喝半杯,她可是方小舟倒給她的一杯XO。害韓寶來兩種酒摻雜著喝,周小蓓還美其名曰:中西合璧。
韓文正跟吳玉章可能是貌合神離,他的眼光老往張玉屏臉上瞟,張玉屏隻是裝作不知;他又往郭芳臉上瞟,郭芳也視而不見。韓文正有點落漠,好在韓寶來明察秋毫,怕韓叔受了冷落:“韓叔一直在沉思默想,一定是在構思詩吧。此情此景,每個人不做一首詩,可得要罰他一鬥酒才行。”
方小舟馬上笑道:“我可要喝一鬥酒才能吟詩。你們先來,你們先來。”
陳桂山將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紙硯鋪好,好在船比較大,起伏不是很厲害。韓文正知道韓寶來是為了投其所好,他當然要領寶來這個情,他跟王春林、張玉屏謙讓了一下,他就潤開筆,揮毫用何紹基體寫了一首《珠江夜遊七律》:“兩岸浮華眼前逝,波穿海氣浪侵衣。時夢時醒緣何事?茅酒微曛半老時。水月搖歌秋夢裏,頻問飛天可有機?此身堪笑應俗子,燈火傾城奈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