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月不再胡思亂想,點頭說道:“我也沒地方去。銘心哥哥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端木銘心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兩人不覺都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站了許久,吳小月先說要進屋收拾些行禮。等再出來時,卻換了身男裝,背了個包袱,看起來像個清秀書生。
端木銘心愣了一陣,點頭直誇她聰明。兩人誰也沒打招呼,連夜出了平雲村。
端木銘心帶著吳小月,一路北行。吳小月漸漸開朗,臉上也有了笑容。
兩人過了黃河,沿途不時遇見兵馬巡查調度,氣氛頗有些緊張。可各地村莊的尋常百姓,依然照常耕作漁牧,日子過得閑散悠然。
端木銘心不禁感歎,若是兵鋒再起,隻怕就不是這幅畫麵了。
再往北走,沿著汾河而上。沒過幾日,便望見一座高大的城池。三麵環山,氣勢雄偉,正是北邊重鎮太原。城牆上已有全副鎧甲的軍士守衛,城門外也有大隊兵丁巡查,一副如臨大敵的景象。
下午時分,兩人從小南門進了城。
城中大街小巷人來人往,不時也撞見西域胡商和塞外皮草商。茶館酒肆裏,客人們也照舊吃酒閑談。尋常的百姓,就算天塌下來,又能如何?日子,還得照常過。
端木銘心領了吳小月,找了處僻靜的客棧,要了兩間客房住下。小二送來熱湯水。兩人洗漱一番,草草吃了些東西,各自回房休息。
到了傍晚,掌櫃的專門來叮囑,月初開始,城中宵禁,客人莫要出門。
端木銘心拱手答謝,暗想隻怕塞外風聲更緊了,太原才會宵禁備戰,心中愈發著急起來。等掌櫃的走後,端木銘心敲開吳小月的房門,囑咐她關好門窗,早些歇息。又回房等到夜深了,才支開窗戶,閃身躍上屋頂,趁著夜色往東趕去。
城東南一條小巷裏,兩邊盡是單獨的小院落。
有一座院牆高大,臨巷兩扇小門緊閉。院子裏漆黑一片,隻前院飯廳裏還亮著燈,不時傳出小孩子的嬉笑聲。
不一會,廳門打開了。一眾家眷抱了孩子,各自回房。
武行遠陪著竹林派文長老最後走出來,徑直進了東廂偏房。
點上燈,仆人又送進來一壺熱茶。武行遠把房門插好,走回來在文長老對麵坐下。
兩人俱是神情凝重。武行遠倒上茶,先說道:“文兄,先喝杯茶水。”
文長老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武行遠低聲說道:“這幾日又有兵馬調動,隻怕邊塞有事。”
文長老笑了笑,低聲說道:“不在邊塞,而在蕭牆之內。”
武行遠心中一動,問道:“文兄,聽到什麼風聲了?”
文長老答道:“京城裏傳來的消息。燕王世子剛進京,就染了風寒,在宮中一病不起。”
武行遠吃了一驚,歎道:“這麼看來,燕京鐵騎真要旦夕南下了。”
文長老歎了口氣,接話說道:“曆朝曆代,都是中原先亂,漠北異族才南下入侵的。”
武行遠皺了皺眉頭,心情愈發沉重。
文長老又說道:“武林先亂,朝局又跟著亂。果然是百年安定,人心思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