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秀媛自以為她將栗沄沄養成了名媛,實則圈子裏私下裏都嘲笑她把自己女兒養成了交際花。栗文濤還洋洋得意於穆成是因為想讓他將栗沄沄嫁給穆思言,才能同栗氏合作的。也不想想穆成耀在商場這麼多年,吃過誰的虧。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其他人都是傻子,而往往這類人下場是最為難看的。

收回目光,栗青轉過身麵無表情地走到門口將行李箱拉過來。

他們這一屆新生的宿舍是標準的六人間,上鋪是床,下麵是配套的桌子和櫃子。栗青掃了一眼,除了右麵靠窗的床位已經放了行李,其餘床位都是空的,她把行李箱拖到左邊靠窗的床位前停下。

這是她前世的床位。

栗青將床板和桌子、櫃子仔細擦拭幹淨,等水漬幹了之後,她才將行李箱打開,把衣服和拿出來掛在自己剛買的衣架子上之後放進了衣櫃。

她的衣服本來就不多,全部掛上去之後櫃子還是顯得空蕩蕩的。於是栗青幹脆把行李箱裏的幾本厚厚的解剖書拿出來一齊放到櫃子裏,最後用一個小鎖把櫃子給鎖上了。

b大哪裏都好,就是小偷多,栗青記得前世他們宿舍有一次就遭了賊,那次除了她本身就沒什麼貴重物品,其他幾個室友或多或少都有些損失。

這幾本解剖圖譜雖然是多年前出版的,書頁也都已經被她翻舊了,怕是連小偷也看不上。可那是父親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對於栗青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比這幾本圖譜更加貴重了。

重要的東西就該好好放好,重要的人也該好好保護好,不要等到失去才後悔莫及。

後悔,是這個世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這是栗青用前世短暫的一輩子得出的結論。

門鎖傳來響動,栗青轉過身,門打開進來一個女孩子。看清楚她的長相,栗青愣了愣。

“哎?”女生驚喜的出聲,看著栗青開心道:“你不是上午那個同學麼,原來我們住一個寢室啊。”這女生正是中午向栗青問路把她錯認成學姐的新生,因為

栗青收斂了臉上的詫異,笑著地朝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新室友打招呼:“你好,我叫栗青。”前世她的室友中並沒有這樣一個女孩子。

栗青覺得有些困惑。

穆思言退婚轉而同栗沄沄訂婚、鄒大成的出現都是因為她做了一些和前世不同的事情,扇動了蝴蝶翅膀,曆史軌跡才有了變化。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以至於連室友都變了。明明宿舍還是同一個宿舍。

栗青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她突然有點不安起來,擔心這個變化影響到自己計劃中十分重要的一個環節。

“我叫許怡。”許怡對麵前這個長得高挑漂亮的室友很有好感,撩起袖子走到栗青麵前:“我幫你吧,還有什麼沒做的?”

栗青擺擺手:“謝謝你,不過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許怡似乎不相信她的話,狐疑地用眼睛掃了一眼才發現栗青真的沒什麼好收拾了,她有點遺憾地對栗青說:“有什麼需要搭把手的就喊我啊。”她的話帶著很濃重的方言味道,栗青聽得不是很清楚,慢慢地想了想搞明白她的意思,於是笑著道謝。

許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觀察栗青的一舉一動,高興的同時,心裏也踏實了不少。榕城人排外她早有體會,可真正到了這座城市,切身體會到這種“排外”,許怡才知道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她的普通話不太好,為了到b大一路上費了不少力氣,也遭受了不少白眼。

她是以縣理科狀元的身份被b大錄取的,是鄉親口中的狀元、天之驕子。可到了這裏,她什麼都不是。從天堂掉入雲端的同時,她也第一次感受到大城市和家鄉小縣城的區別。

b大校園腳步匆匆的學生昂首挺胸,打扮入時,手裏拉著漂亮的行李箱,許怡下意識地偷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編織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難堪。

她以為辦助學貸款要去教務處,可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想問路又不好意思。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問路。

她當時隻看到栗青的背影,見這個女生穿著樸素才前詢問的。哪知道一轉過頭來竟然是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氣質清冷似乎不太接近的樣子,許怡當時心裏就有些猶豫,忐忐忑忑地開口,卻沒想到栗青會成為她來這個城市之後第一個朝她微笑的人。

而且,她沒有一點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許怡跪在床上疊被子,回頭了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好正在翻看剛領回來的課本的栗青,回過頭偷偷露出一個笑容,不自覺地哼起了家鄉的歌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