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青本來以為自己講故事時平鋪直敘的,應該不是很嚇人,但她還是低估了成萌萌的膽小程度。不僅半夜上廁所硬是把她拖著一起,後半夜更是直接跑到她床上擠著一起睡。
雖然不太舒服,但比起前世栗青在戰地時睡沙地隨時擔心會被偷襲好太多,所以也就由著成萌萌去了。
清晨,當栗青和往常一樣醒來時,成萌萌還睡得很沉,連栗青出門時發出的聲響也沒驚動她。
栗青到離宿舍樓最近的操場跑了幾圈之後,才慢悠悠地到食堂吃早飯。剛剛吃完就接到陳穎的電話,她不常和栗青聯係,這麼早打過來肯定是有急事。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陳穎告訴了栗青:“栗文濤已經不止一次承諾過要離婚和我在一起了,還向我要承諾,”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才問:“我該怎麼做?”
陳穎並沒有因此覺得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碰過她的栗文濤是個什麼正人君子,她很清楚若不是自己一直吊著他胃口,栗文濤早就拋棄她了,她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男人。
栗青倒是沒想到栗文濤那樣的人能和陳穎玩你追我趕的遊戲玩兒這麼久,走出食堂的同時仔細地想了想之後告訴陳穎:“你隱晦地提醒栗文濤,你最近總感覺有人跟著你。”
陳穎何其聰明,禮貌就猜到她的意圖:“你想讓我故意誣陷他老婆?”丈夫出軌,妻子找人偷偷跟蹤他和小三,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栗青望了一眼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麵,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勾了勾嘴角別有深意地說:“怎麼能說是誣陷呢?”
到現在鄒秀媛還沒什麼動作那是因為對自己太過自信,又沒有察覺到栗文濤的異常,一旦她回過神來,比跟蹤丈夫情人這種事情更加瘋狂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來。
比如前世鄒秀媛曾經做過的□□。
她的娘家不過是經營著一家小公司,離了栗家她什麼都不是,自然會使勁兒抓緊栗文濤。其實那時若不是鄒秀媛做得太絕一點情麵都不給栗文濤留,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會演變到連仇人都不如。
既然如此,栗青完全可以在這件事上加一把火。
“那最多算是‘報恩。’”栗青的臉上帶著笑意,眼底卻冰涼一片。
掛了電話,栗青又給譚易發了條短信。
她忍了那麼久,精心編織的大網也該圈著魚了。
第二天新生入學典禮上,栗青代表這一屆的新生作發言。站在台上麵對整個禮堂的人,栗青突然覺得命運真的很奇妙。
她還記得前世剛入學時作自我介紹的時候,自己不善言辭的尷尬模樣,也記得那時為了爭取到各種各樣的機會豁出去地自我推銷。而到了現在,她已經能夠鎮定自若地站在眾人目光的中央。
這是一份平淡無奇的演講稿,雖不至於死氣沉沉,但毫無新意可言。
“最後,希望大家不要辜負這好時光,留下遺憾。”
說完這一句話,栗青將演講稿放下,微微傾斜身體朝台下鞠躬致意。
完成一項任務終究是輕鬆的,接下來整個過程也就不顯得難熬了。等典禮結束,栗青和成萌萌一起走出禮堂時,似乎聽見有人在身後喊栗青的名字。
可當她回過頭又隻看到從禮堂裏湧出來的人群,而不是某個特定的人。直到對方微笑著朝她走來的同時,高高舉起的手搖晃著向她打招呼。
“青青,你認識他嗎?”成萌萌疑惑地看著慢慢朝她們走近的穿著白襯衣的年輕男人,轉過頭問栗青。卻發現對方正站在那兒,目光定定地看著前方。
“丫頭,好久不見。”許墨走過來,隨意輕鬆地朝栗青伸出手。就像很多年前她帶著弟弟去他們家時他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一樣。
良久栗青才抬起頭望向他,終於伸出手來握住對方白皙修長的手:“好久不見,許墨哥哥。”
栗青原本以為自己會尷尬,然而,就在剛才她握住許墨的手的那一瞬間,從前的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仿佛突然就煙消雲散了一般,讓她能夠帶著微笑和他打招呼。
成萌萌十分有眼力見,隨便找了個借口先走,留給栗青和許墨單獨相處的機會。
b大風景如畫,然而此時和許墨並排走在湖邊,栗青卻無心欣賞。想到成萌萌離開時對她擠眉弄眼的樣子,栗青卻笑不出來。
許墨算是栗家遠親,栗青十歲那年就是被栗文濤送到他家寄養。那時他15歲,他弟弟許承11歲。
前者是第一個對她微笑伸出手的人,後者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利用的人。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板著臉。”許墨突然開口說道:“大概也就隻有許承那小子能讓你生氣了吧。”他臉上帶著笑容,語氣輕鬆。
栗青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許承,想到那些早已被她扔掉的信,她看向遠方仍舊翠綠的垂柳,那些話終究還是沒有將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