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們從浴室裏出來,夜聆依整個人還是處於一種空白狀態。
所以當她聽到鳳惜緣說她先休息他去做飯的時候,她便無意識的照做了。
直到坐到了床上,她才真正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他竟然會做飯?
事實再一次的適時地給出了證明,他真的會做飯。
但當他端著一完全不符合自身氣質的托盤進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一個魔君般的人,絕對的上位者,他竟然會做飯!
鳳惜緣把托盤在桌子上放下,牽著發呆的她走到桌邊,臉上自始至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瞧著她眼裏明明白白的不解,鳳惜緣不疾不徐的解釋道:“我母親去世的早,無人照看,會的總是要多一些。”
他盛了粥遞給她。
粥很甜,話也極清淺,但夜聆依卻品出了幾分埋藏的很深很深的淡淡的悲傷。
她端著碗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道:“抱歉。”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道歉竟這麼不知不覺的送了出去。
鳳惜緣仍舊在笑,天籟般的聲音竟奇異的有些溫柔:“與你無關,何需致歉。”他斂了眉不再看她,“好了,餓了這麼多天,還有閑心說話,快些吃吧。”
他母親當是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吧,夜聆依默默地想。
所以提到她,他才會突然話多起來,甚至是有些,嗯,溫柔?
四樣小菜一碗粥,清淡,但卻精致。
是外賣和酒店裏都不會有的東西,她很多年很多年都沒有吃過的東西。
莫名的,讓人覺得溫馨,以及,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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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悠悠,總是在它最該慢下來的時候跑的格外快。
轉眼已是七日。
這幾天裏,夜聆依在適應新增長的靈魂力,鳳惜緣也在恢複修為。
所以除了他洗澡以及吃飯時的某些不尷不尬的糾葛,以及日出之前日落之後的他的各種理由不動聲『色』的牽她的手,兩人倒是各自在房間裏相安無事!
足見某人真的是做好了長遠打算,不急這一時。
夜聆依的靈魂力早於第三日時便已經複原,幻玄自然也就能打開。
她一個七品煉『藥』師,進了幻玄煉了幾爐丹『藥』後,鳳惜緣的修為想不恢複的快也難。
而今日,穆老也已經回來了。
弱水畔,她新披了一件一模一樣的鬥篷,微風吹動鬥篷的帽子,與月顏一起,遮了她本就不大的臉蛋,隻餘下一雙異『惑』的紫『色』眸子,沉澱著朦朦朧朧看不分明的情緒。
“我說二位客官,咱這船到底還發不發了啊”穆老靜靜的陪著等了這許久,終於是忍不住的從船上站了起來開始調侃。
“你先走吧。”也不知又靜立了多久,清冽的聲線從她櫻唇中傳出。
“好。”
仍是那一身滿繡了彼岸花的瀲灩紅衣,晨間的清風拂起他張揚如火的紅發。
任此間風景再秀麗雅絕,暈染了他飄揚的血紅衣衫,卻也奪不去他半分的風華。
他燦如晨星、深邃如血海的紅眸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似是要將她此刻的容顏刻入骨髓中。
隻這一眼,轉身,他毫不猶豫的上了船。
“有緣再會。”船槳破水的聲音漸漸遠去,夜聆依無意識的低語。
這聲音被帶進了風裏,隻是不知這無方向的風能否將這聲音送進那一人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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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接下來我們去哪啊?”燁冰的速度實在太快,她又沒布防風的禁咒,加菲的聲音大都被刮散在風裏。
“先去映京吧,把劍還給白煥冰。”她的聲音更低,被風吹的更散。
“然後呢?”加菲喊的聲音更大了些。
“再說吧。”夜聆依的語氣竟是有些『迷』茫。
天地之大,她將安於何處?
萬物之博,哪個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