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惜緣突然的暈過去,夜聆依微驚,卻還是本能的接住了他。
然而這一動作,一直強壓的那口血就再也抑製不住的偏頭吐了出來。
夜聆依把墨玉簫和蝴蝶刀都撥到了一邊,從幻玄中『摸』出了一隻枕頭把鳳惜緣放好,把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腿上。空出了雙手取了幾隻形態不一的玉瓶倒了丹『藥』分別喂給了他。
心髒的損傷但是好辦,隻是神魂上的傷,還需慢慢將養。
夜聆依邊穿衣服,邊想著能修複神魂的東西,一邊解了對幻玄的禁製。
“別吵。”兩個字堵了加菲的千言萬語。
“夜聆依,我看你是瘋了!蠱王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你比我清楚,你居然還敢強大它!為什麼你還要讓月月十五的噬心之苦再加重!”加菲蹲坐在床邊,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衝上來揪住她的衣領質問。
但夜聆依清楚,這樣的它才是真的生氣了。
夜聆依低頭,看著那張俊美如天神但卻憔悴之極的臉,抬手,輕輕揭去了他左眼上因生汗而卷了邊的人皮麵具。
果不其然,他的左眼上,有一朵與她右眼上的黑花對稱到完美的另一朵黑花。
一朵含苞,一朵盛放。
夜聆依盯著那黑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眸光淡到看不出顏『色』,才輕聲開口:“左右都是要疼,輕重有什麼要緊。一個人疼,總好過兩個人。”
加菲目光冷的一如既往。這算什麼狗屁理由!
“依依,你告訴我,也告訴你自己,你這麼做,為他做這麼多,到底圖什麼?”
夜聆依的視線自始至終沒挪過,聽到加菲的話,紫眸裏劃過很明顯的茫然。
圖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圖什麼。說什麼救命之恩,彼此都清楚,那不過是借口。
為什麼呢?
夜聆依紫眸裏泛起淺淡霧氣。大概是他的經曆與她的有那麼一些相似?他們算是,同類?
“我想護著他。”夜聆依抬起頭來,眸子裏是加菲不曾見過的認真。
加菲張口閉口好幾次,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同情心了。”巴掌大小的貓臉上是滿滿的嘲諷,但怎麼看怎麼蠢萌。
夜聆依目光又落在了床上。
同情心嗎?不是的。
或者,人對於美的事物,總是想要嗬護的。
“左右我無事,護他好了。”夜聆依的語氣充滿了淡然隨意,但又無從違逆。
他時而清華如謫仙,時而邪魅如君王,但無論怎樣的他,都該是在雲端的人,但如今他卻因種種原因陷在了這泥潭裏。
或者他不需要任何人來拉他,但卻可以有個人在身邊護他。
那些不斷伸出來的荊棘,她看著實在礙眼,還是砍斷的好。
能讓這麼一個隻是靠近就會舒心的人走向神壇的路輕鬆一些,不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加菲沉默了一會兒,跳過鳳惜緣到了夜聆依腿上。
“所以這就是你考慮了半個月之後的人生規劃?不做殺手,不當醫生,改行成保鏢了?”
夜聆依聞言輕笑出聲:“未嚐不可。”
加菲被這難得一見的笑容晃了眼,心道你來護著他,那誰來護著你呢?你憐惜他的時候是否想過自己其實更可憐?
“算了算了,你打算做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隻要別把自己搞死連累本神獸給你陪葬就行!我去睡覺,沒事不準打擾我!有事兒也不準叫我!”加菲萬分煩躁的揮了揮爪子就鑽進了幻玄。
夜聆依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它心裏這股氣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了。
她用寒氣化了隻冰球放在了鳳惜緣掌心,閃身進了幻玄直接滑進了生死泉中。
寒玉床上,謫仙長睫微顫,卻終究沒有睜開。
夜聆依收拾利落後,再度出了幻玄,擦幹淨鳳惜緣掌心的水漬,又放了隻冰球在他掌心,深深看了一眼他可以稱得上是安詳的睡顏,微微凝了凝眉,轉身一步步出了玄冰洞。
皇城山頂,圓月高懸,一身瀲灩黑衣的人兒執簫負手而立,無數的紫『色』絲狀靈力生於她的腕間,在她周身縈繞幾周後散向了整個逍遙王府。
或許當初選擇用那種方法幫那丫頭報仇是對的,夜聆依默默想著,三年打磨,起碼她現在有心想護一個人的時候,是有與之相符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