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這一覺並沒能睡成。
辰正時分,院裏來人,給她吵了出來。
她從幻玄裏出來先進了裏間,整頓好迎出來時,被一屋子玉樹臨風的俊逸少年郎一聲整齊利落的“小嬸嬸”驚了個正著。
夜聆依不動聲『色』的在主位上坐下來,見列隊行完禮的十幾個翩翩少年自覺地找地方坐。
兩邊兩溜椅子上坐了八個,房梁上四個,門口倚了一對兒,她身邊兩個,一個坐了椅子,一個坐了椅子扶手。
剩下文思儀最“講究”,直接大喇喇席地而坐。
這陣仗忒大,夜聆依直覺這起子應該不是第一次這麼上門堵人了,不然位置不能分配的這麼幹脆。
留給外麵的文思遊的應該是唯一的站位,那小子擅於“公關”。
夜聆依一時分不清剩下這十七人裏真正主事的是哪個,隻好向最先認識的文思儀道:“怎麼著,你們……”
“小嬸嬸,我們也要見麵禮。”
很好,她挑中的那個是唯一沒出聲的。
夜聆依抬手按了按眉心,被這聲音震得腦仁疼,應該反思為什麼她沒能想到,鳳惜緣可以有很多個侄兒。
文思儀一臉肅穆的盤坐著三下兩下的挪過來,一次,兩次,第三次上,抱住了那條躲煩了的腿。
“小嬸嬸啊——”
這一聲可謂千回百轉,再早一會兒,夜聆依沒借助器械『藥』物調節情緒的時候,準保能直接給他踹出去。
“小嬸嬸,不是我的錯啊,都是這群牲口,非得知道挽靈弓是哪兒來的,您說我對您那麼忠誠,我當然不能說啊,可是這群牲口,他們暴力威脅,他們百般折辱……”
“你把挽靈弓還來,我重贈你一座純金的戲台子,怎樣?清你煩憂,展你才華,物盡其用。”夜聆依一臉平靜,“溫聲”撫慰。
“呃……”文思儀一下就不嚎了。
當銀城白渙冰主仆是白給的麼,她雖然最頭疼這類人,但在對付這類人上,也最有經驗。
“你們小叔怎麼說?”夜聆依直起身來無差別發問。
“小叔『性』子懶,且此事問了他,以他對小嬸嬸的敬重,也定會說此事由您做主。”
夜聆依轉頭想身邊那坐在椅子裏的少年“看”去,心想,這文家的少年都是成了精的不成。
一句話,既瞞了鳳惜緣的去向,又點出鳳惜緣的『性』格明白告訴她,他們與鳳惜緣的親近,還附帶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恭維。
“侄兒思正。”少年微微一笑,頷首禮道。
原來這不溫不火,稍顯庸常老成的少年,就是文家“思”字輩的第一人。
不過他和這群孩子最長的才多大年歲,這麼就敲實了“思正”之名?
隨著文思正話音落下,一群少年開始有序的依次報名。
記十幾個名字對夜聆依本不是難事,難為的是這文家的費事,名字裏本就靠最後一字分辨的,偏偏這最後一字,發音還是相似的。
這麼一圈下來,她也隻能記得,門口那對兒雙生子思珧、思瑒,以及文思正身邊坐了椅子扶手那一個明顯比其他兄弟小了好幾歲的,思玡。
“說說看,你們要什麼?”注定不能輕易了了,夜聆依倚進身後的羽絨靠墊裏,一身的懶散散了開來,把皮球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