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一路徑直進了自家院子,自有陣法把身後亦步亦趨的夏思萱攔下。
一聲低而長的口哨響,一道黑影自院中柳樹上遠遠掠來,夜聆依接過來人奉上的卷軸,順勢把人扶了起來,腳步卻不見停。
“閣中近來如何?”
“回主子,一切正常。”
常駐柳梢頭的木青的確回來了,但這碎發遮眼的清瘦黑衣人卻不是他,而是現在天機閣對外的主事者之一,曾經的大陸第一刺客:卿羅。
情願與否,既然結果是天機閣到了她的手中,那便要置於她的掌控之下,卿羅,本就是她的人。
“知道了,眼下多事之秋,閣中……“
三秒沒下文,卿羅跟著走的間隙抬頭往正廳中看了一眼,停住步子微一欠身,無聲退了下去。
夜聆依停住的恰好,一腳門外一腳門內,便也學簡忌陽,就勢倚到了門框上,抱胸,“聽”戲。
看來若水的判斷是對的,這才進門多久就湊了上來,尤其鳳惜緣還真把人放進來了。
還是那句話,要文家的小嬸嬸吃醋,難;可想要她麵無表情的不爽,簡單。
比如現在,同樣是美人兒,憑什麼,她接收的是九個齊出沒的崩潰無語,他卻是一個人的輕笑軟語!
廳內與鳳惜緣對坐的美人兒姓蘇,蘇幼因。
拿捏得恰到好處的笑容還習慣『性』的掛在嘴角,蘇幼因自信應付得來任何類型的女人,可實際上她現在甚至還不能吃準這未來皇後是個什麼脾『性』,所以其他一切都是瞎話。
來時不是不曾冒險詳查,隻是僅那些無關痛癢的表麵信息,實在不足以判斷出什麼。
她現在起身走人,會不會門口挺屍?
不走,應該更不妥當吧?
要說蘇幼因這類第一等的聰明人,鳳惜緣剛進門她即趕過來,最過不過,也就是殷勤迎個駕。
且她還是個有著未婚夫婿的,心虛來得實沒道理的。
蘇幼因端坐不動在心裏甩了甩頭,深吸一口氣,起身向完全把她無視掉了的自家陛下俯身:“陛下恕罪,臣女私家有事,先行告退。”
夭玥陛下自然什麼都沒說,眼神都懶得有一個,但向來甚懂聖心的人,果斷選擇自己退走。
紫羅蘭香淡飄而過,夜聆依同樣沒給什麼反應。
對於氣質一流、能力一流且與她沒什麼私人恩怨實際衝突的美人,她一向持欣賞敬重態度。
何況讓她惱火的,自始至終都隻是那邊那一位而已。
陣法波動的氣息傳來,夜聆依果斷的把檻內一條腿收回來,沉默。
“夫人,這般,可是醋了?”歪在輪椅裏的那人,無害的笑出了一口白森森。
夜聆依陪他僵了一會兒,自道一聲無趣,留下一句“做夢”,閃身進了幻玄。
她是無聊的緊了才會跟他在這兒閑掰扯,有這功夫,還不如守著丹爐練會兒禁術。
被撂下的鳳惜緣低頭『摸』了『摸』鼻子,正了正神『色』招手叫進了還沒來得及歇腳的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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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許,夜聆依習慣『性』的踩著飯點出了幻玄溜達到了鳳惜緣的飯桌上,心平氣和的聽對麵人溫文爾雅道:“為夫仔細考慮過了,如今京中事多,夫人定是要在府中躲懶,為防無聊太過,倒是把這些個逗趣的都留下的好。“
就是說他對她來找他當盾的打算視而不見,打算持觀望態度,看她獨鬥群魔了?
夜聆依沉默著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始終沒給他話,幾番權衡,給出了她覺得最佳的回應:筷子一拍,衣擺一甩,閃身再回了幻玄。
她許久沒吃汐水做的飯了,可比王府的廚子強百倍,想念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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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下午陣法、禁術、丹『藥』、消遣加菲倒騰著過完,直到申正將過,拖延到魔魅發作前的最後一秒,夜聆依這才不緊不慢的出了幻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