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似舊實新的院門艱難的對啟,過堂風牽起迤邐的衣裾,送進了一道飄逸卻不單薄的白影。
逍遙王府翻新時,陣法都是夜聆依親自設的,依照鳳惜緣的要求,各院裏都加了料,固定了景『色』便不再受四季寒暖的影響。
李安糖挑中的這略偏僻的小院,倒是夜聆依頗為中意的一處,院中除那兩三間茅舍外觀的小屋,餘處盡鋪了滿院的冰玉蘭海棠。
藍『色』水袖舞衣的絕『色』佳人於那漫卷的藍雲裏,輕抬玉臂,慢剪花枝。門響之時她偏頭看來,那一霎的驚豔: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可惜在於,縱萬般的風華,也是空付。
李安糖穿的是當日宮宴時的舞衣,當是有深意,隻是距今日久,衣服上的血也已沒了腥味兒,所以,亦是沒用。
李安糖本身絕對算是個聰明女人,但不知為何,每次她於別人或有奇效的聰明,於夜聆依,往往都是白瞎。
隻能說,這是天定的克星。
李安糖自己怕也察覺到了——夜聆依表情眼神無半點波動。
反倒是彼方的“公子”大步慢行而來,衣角溫柔的拂開原應被踩踏的落花,那份撲麵而來的從容清冷,讓李安糖這有意的人,一瞬失神。
“王妃有禮。”李安糖放下剪刀屈膝行禮,動作挑不出任何錯處。
夜聆依牙疼了好幾秒,慢吞吞回了一句:“郡主同安。”這位也是位什麼郡主來的。
第一句的打招呼,彼此很平和。
“近日家中人皆在外,慢待郡主了。”
“王妃客氣。”李安糖輕輕頷首,引夜聆依到院中石桌邊,請坐倒茶。
嚴格意義上講,她們之前算是扯平了,夜聆依想。
“郡主親至府中滯留多日,所為何事?”所以不管她是不是高深莫測,又有什麼目的,不幹擾到她之前,她們可以友好往來。
“為當日宮宴上事,來向王妃道歉。”李安糖雙手奉茶。
“情到深處難自已,郡主也沒有多大錯。”夜聆依抬手接茶時,不帶任何掩飾的扣住了李安糖的手腕一路滑到她指尖,在當事人的凝視下,從容不迫的接過了茶杯。
“夜公子”似乎忘記了她今日乃是特意的男兒裝束,人家一個姑娘家,這光景遠看去,嘖。
不知何時又鑽在夜聆依懷裏的加菲默默點了個讚。這豆腐吃的,流氓耍的,淡定優雅,光明正大,就問還有誰!
李安糖慢慢收回目光,將手細展,垂了眸子,笑道:“父親於南疆尋得奇人,臣女已然無礙。”
“嗯。”夜聆依神『色』不變的應,垂袖放杯子的時候卻趕忙將手在生死泉裏浸了一把。
剛才沒聽出是什麼來,這一『摸』可是確定了。
竟然是蛇,這可真是“柔若無骨”了。
難得風雅一回的絕醫大人彎腰鞠了一捧落花在手,任其在指縫間片片飄落,隻留最後一瓣最幸運的在,被她屈指彈進了,李安糖的杯子裏,她習慣『性』的在尷尬的時候挑了話題:“可能與我說說,你知道的鳳惜緣?比如,怎麼喜歡上的。”
這差不多的情形,這是問世以來第三遍了,李安糖輕笑一聲,舉杯,一飲而盡。
“王妃欲知,自行查看便是。”李安糖抬眸直直望過來。
倒是知道的不少,夜聆依扯了扯嘴角,也不與她廢話,妖綠『色』的三瓣花現於內裏空洞的紫眸,正是夜聆依先前對文思儀用過的“攝魂”進階版。至於這個具體叫什麼名字,真不知道,因為這東西是夜聆依學過“攝魂”之後的個例變異,而她自己懶得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