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糖是個好人。
這是正經說的,她一沒殺人放火,二沒『奸』『淫』擄掠,遵紀守法,至少比之夜聆依,她是個好人。
南疆瑤沁公主都這樣認為,檀口親定——
“郡主舍身飼虎,為我輩雪恨先行,真乃高義者,本宮佩服的很。”
“公主言重了,為得瞞騙對方,公主連女兒顏麵名節都可當庭不要,本宮那隻是傳個話跑個腿的活,又怎敢不盡心竭力?”
“嗬嗬,夜姑娘,你可聽見了,這回可要信了,我早就與你說過,郡主伶牙俐齒,你若真敢一切隻聽從她嘴裏吐出來的,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陰影裏的“夜婉言”看了看被綁上刑架狼狽不堪的李安糖,又看了一身南疆華服高傲如在雲端的燕寄瑤,『露』出一個無聲的古怪笑容,完全沒有想要融入這拷打虐待的場景中的意思。
燕寄瑤問那一聲完全是出於禮貌,畢竟之前一次知道李安糖對夜聆依“歸順”的時候,這人反應還是蠻的。但既然人家這次不領情,她也沒得討不自在。
“郡主,你可否能告訴本宮。到底是什麼,竟能讓您放棄斷臂之仇奪愛之恨,甚至反過來為那人賣命呢?”
“那南疆公主殿下,我又能不能問問你,是什麼讓你知道我真正心向誰呢?”
“怎麼,終於肯承認你是向著那賤人的了!”非得是殺父滅族的恨,才能讓人在提及對方的名字的時候,都能在眼神裏淬了毒。真不知夜聆依究竟是不是,真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對南疆堂堂瑤沁公主做了什麼!
燕寄瑤從屋裏唯一一把太師椅上站起來,慢慢踱到刑架後,把手伸到了李安糖頭發上,拔下了她每日必戴的那根發簪。
“郡主,告訴你也無妨。我南疆一族,最擅蠱術,那是你們中原人瞧不起的東西。無知也罷,卻不敬畏,簡直愚蠢至極!你一個沒幾兩修為的普通人,探知你的心思,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吹灰之力還是誇張了的,起碼,燕寄瑤把那存了一隻蠱蟲的簪子掰斷給李安糖看要用的力氣,還是不小的。
外人甚於它的主人要動那根做了手腳的簪子,都是要廢不小的功夫的,可是簪子在李安糖頭發上的時候,那醜陋無比的米粒大小的蠱蟲本身,卻可以鑽入她大腦裏暢行無阻。
有夠惡心恐怖的,但李安糖沒給出任何應當的反應,她甚至還笑了下,有些古怪,有幾分“原來如此”的意味。
利用自以為聰明的反間客,用最暢快人心的方式,殺死最痛恨的人,這是何等美事?成真在即,燕寄瑤才不會在乎無關大局的人的心思想法,她不需要。
“別說區區一個你的想法,就是現在這間屋子,都是我南疆偉大神秘的蠱術所造,現在京城裏找尋被擄走的相府千金的人都要急瘋了吧?被老皇帝帶去並州的李相國、‘英武’的鎮南大將軍,都在往回趕吧?甚至那些個不希望映京『亂』起來的黑手們都會暗中幫忙。可是,哪個都沒用!一群無知的蠢貨,絕對不可能找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