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一個絕對的旁觀者角度去看,是很難猜到夜聆依到底在想什麼,在做什麼的。
她很早就得到消息,很早就推斷出了事情的未來發展,但卻在正式“開局”前始終無動於衷;
她對任何一個出現在這場鬧劇裏的人都不覺得意外,但所有人的行為都似乎與她的事先猜測並不相符;
她對鳳惜緣眼下危險無必的處境最清楚不過,但卻沒做任何保護措施的,就把他連帶一片割裂之後就沒有任何奇特之處的幻玄裏的空間,送離了自己的身邊,然後自己循著一群想要她命的人的期待,羊入虎口。
但加菲不是一般的旁觀者,它是陪在夜聆依身邊最久的有自主意識的生物,知道她上一世在AS受過怎樣的精神訓練,現在又是在完全模擬誰的行為模式,主動出擊。
說起來,那人應對這種場麵,的確是得心應手的。
而如果在已知以上條件的情況下,從那位威名赫赫的暗帝國的“白王”角度出發,再去判斷眼前的事情,也就不難了——
夜忘兒安全與否,算是夜聆依唯一也是最致命的枷鎖,雖然她從沒有表現出過於在乎。而她從來不是個可以被威脅的人,於是一通“胡攪蠻纏”——她也是第一次入迷迭之森,哪裏就能知道出去的方法了——不動聲色的把一場好好的可以要她命的談判搞成了這個樣子:“五毒”全聚在她沒有特製作戰服保護的脖子上,看起來很恐怖不假,但夜聆依自己是不覺得有什麼過大的損失的。
而她甘願被綁在這裏陪著“做戲”做到底,是實施了由屬於她自己的思維方式主導下,選出的最省力方案。她人在這裏,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本就是堪稱千載難逢的機會,又因為不按常理出牌後,客觀上她沒有可能去接觸其他“關卡”了。所以背後那些伸手的,無論本來有多少花樣心思,終究是要不情不願的聚到這裏。
比如並肩現身的南宮言諾和……百裏雲奕。
這位亡國君主神出鬼沒的本事,和鳳惜緣都有得一拚了。看在這點相似的份兒上,夜聆依選擇了先跟這位“不叫但會咬人”的搭話:“雲皇陛下,久違了。”
燕寄瑤沒想多快解決她,“五毒”並沒有上來就把夜聆依脖子咬斷,但盡最大努力放毒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作為最直接受到攻擊的聲帶,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宣布了崩潰,是以夜聆依這句話說出來,宛若鈍刀磨新枝,刺耳到百裏雲奕這樣的人都把嘴角微微下拉了些。
“不然,自從上次一別,殿下音容笑貌始終在在下腦海中,恰似日日都見。”百裏雲奕這話說完時,人已撩著衣擺上了台階,站到了夜聆依身前。
他嚐試著去捏夜聆依脖子上那一圈通紅嬌小的東西,沒有任何意外的被其中一隻咬或蜇了一下。他把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轉身對燕寄瑤道:“瑤沁公主,勞煩。”
燕寄瑤神色不定的看了捉摸不透的百裏雲奕一會兒,卻把目光投向了也是才出現的南宮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