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夜聆依憑借“徑自起身往門口一站”和“不言不語”的完美配合,把很是沒有緩過勁兒來的乾和坤強行攆出幻玄的時候,最先鬆一口氣的,反而是最初意圖“叛變”的加菲。
小東西心裏藏著事兒,能把夜聆依單純犯懶的站姿理解成了“高深莫測”。
它先嚐試著瞄了瞄汐水,後者很“暖心”回了它一個一場“大戰”結束後同盟之間標配的寬慰表情。
可這沒有用,不過,也不能指望一個人工智能幫它解決那些複雜到令神獸腦子疼的感情問題。
加菲窩在夜聆依先前坐的椅子上,猶豫再猶豫,終於一閉眼一狠心,哧溜溜竄到了夜聆依腳邊。
倚著最常倚的自家門框的人正在無意義出神,完全沒有想注意到它。
加菲扁了扁嘴,朝汐水打了個手勢。
“革命友誼”在,往日互撕的雙方這會兒也不介意幫一個直覺會關係到大事的小忙:正中凹陷的高腳凳正在加菲蹲的地方,從平坦的合金質大理石色的地板上升起來。凳腳夠高,能讓加菲完全與有一米七的夜聆依單方麵平視。
加菲整個身子委屈在那小地方上,艱難的轉了九十度,既隨了夜聆依其實並不存在的視線的方向,也讓它一身飄逸瀟灑的毛,不被貫門的穿堂風吹成個極致醜陋的偏分。
迎風蕭索了好一會兒,加菲堅定的擺正了頭:“依依?”果然不去看她會好很多。
“嗯,我在。”夜聆依的話接的沒有任何空白在其中。她左肩還抵在門框上,身子幾乎沒動,隻有右手抬起來,暮離卡到了虎口處,餘下四根自由的手指搭上了加菲的腦袋。
她呼嚕貓的手法一點兒都不溫柔,經常一把下去,能把加菲一身的好毛全部擼服帖到身上,一次性展現出它的“裸顏巔峰”;她這身體一雙手空生的修長白皙,內裏卻無數細碎蹊蹺的老繭舊傷,反正,平心而論,被擼的加菲從不覺得她的手舒服。
可是,她很久沒有這樣了呀……
不,不是“很久沒有”,應該說,上一次,在此之前唯一一次,它剛從胎形轉生成功,“破蛋”最初智力有損的狀況下,她的那些偶爾的溫柔,隻是難得的意外罷了。
這第二次,反常理,自然也是事出有因。
它過來是想問她:她到底哪裏知道這些?它不在她身邊的日子麼?
她還知道的卻沒說的——它很確定有——是什麼?
她又還想不想知道其他的什麼,有關於它的、它和她口中的前世的事情,她想親自聽它說嗎?
以及她現在這狀態,是在想什麼?對於它,她又在想什麼?會是一些它最恐懼的方向嗎?
可是夜聆依這一個動作後,加菲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滿肚子的東西,有些其實沒有太深太不好處理的牽扯,卻也不好問亦不能問。
她這麼著,隻是告訴它三個字: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方才及之前做了什麼,也知道自己做這些是想要什麼,知道它加菲現在在想什麼,也知道它想問什麼……
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
有具體的事情,也有虛無縹緲的“拉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