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三日。
這次一波三折的花家之行,到夜聆依真的帶著最後十幾個花家的人回了映京,基本就算是完結了。
談不上多成功,也談不上多失敗。
她認著了一個親爹,多知道了一點往事,愈發覺得所謂長輩真是沒品。除此之外,也歪打正著的解決了玄胤這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的隱患。
她當然還有許多疑惑,有關於玄胤。比如,它到底是圖什麼?它本來有那麼大的功德——就算世上無人知曉它之所作所為,可是天地都在看著,絕不會負了任何一個應當之人。
此時且獲自由,沒了枷鎖在身,也許不出百年,便能飛升,日後修煉也將得此益處,未必再有幾個萬年之後,不得進化為一隻新的在世四聖之一。
花家那島所在地就那麼的獨一無二?島上那些人,就真的非死不可?哪怕真是這樣,但凡肯事後服個軟贖個罪,也未必就非得去死。
你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卻一朝自己親手毀掉自己那麼多年裏,戴著枷鎖所掙得的一切,究竟,是圖什麼呢?
……
這個問題,由夜聆依跟自己提出來,是想了白想,問了也白問。
說來說去,說這個說那個,其實,她自己還不是一樣?
不也是好不容易才拿死擺脫了那一切,幹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的,命欠似的,把那些牽扯著過去的東西,一點兒一點兒的,“賊心不死”,揣到自己懷裏去。
那些東西太冷,身上更是常年不見暖和,總揣不熱的。
更不用說,回過頭看她這一段的行事,所作所為,還真的像是在見過夜慈之後,突兀變得優柔寡斷,一會兒無私忘我的幫了這個,一會兒無條件原諒那個,樂於行善。
“日行一善”和“夜聆依”,這都,哪跟哪兒啊。
……
不過,不管怎麼說,花家現在就算是亡了。想東山再起,至少也得過個二三十年,幾個男人奮力重打江山的同時強造後代,把人口穩定在兩位數,才能再做打算。
而現在麼,夜聆依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承認:她很喜歡,夜慈帶著閨女在她這裏寄人籬下,的場麵。
每天進門出門,閑來晃去,看著這群本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委屈在逍遙王府的幾座小院子裏,真是不能再舒心。至於他們什麼時候能出去自己住去,還得看小姑娘什麼時候好利索了,而小姑娘好利索的時間早晚,還不是得看她這主治大夫的心情。
當然了,如果沒有一天天清早準時鑽來煩人的這二位,日常就能更美滿了!
鳳惜緣正在屋子裏頭慢出天際的把衣服往身上掛,所以今日她不能說閃人就閃人。畢竟,誰都不能保證,這二位逼急了不會真的衝進去。
倒不是說怕哪方有些要命的“癖好”,實在是,她男人是個要麵子的。
意思就是十一月二十六日這天她是不能躲了,這幾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扯,無視了又無視,想想也該把人惹毛了。
所以,清淨日子還沒過幾天,她就又不得不再跟人進行一場深入靈魂的交流,當真,深覺自己快要奔著“知心姐姐”的奇詭畫風,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