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沒聽見人哭,自然也不白費力氣去給出什麼並無出現意義的勸慰。她隻是很單純的把手糊在人腦殼上,自以為是在給予安撫。
沒有幾息的時間,文思儀就撐不住告了降。把所謂尊嚴格調拋諸腦後的那一瞬,他幾乎是跳起來遠離的夜聆依的魔爪。
“小嬸嬸,你要還是想我跳洮河裏去,你就直說!”文思儀近乎悲憤!就是這時節裏剛被攪和過的洮河的水,也不可能冰得過那隻手!她想要他怎麼樣,隻說就是,拿這種陰人手段折磨,何苦來!
夜聆依多少被他這麼大的反應驚了一點,這才想起來,她這體溫,就算克製了魔魅,也大不是常人不做防備之下能夠容易忍受的了的。平日裏她怎麼都是隔著袖子,萬不得已要碰人的時候也基本就是一觸即散……鳳惜緣的話倒是可以一整天幹什麼都不撒手,但那到底是鳳惜緣,天底下她男人終究是獨一份兒的……
真是難為文思儀了,為了凹住自己好容易聚起來的氛圍,竟硬生生忍了這麼久……那還是最禁不住刺激的頭皮。
好在這場麵算是歪打正著,夜聆依想看到的緊。所以她不動聲色的收回手,並沒有就此解釋什麼。文思儀要以為她是在暴力威脅逼他就範,那就叫他“以為”去,反正方才頭頂都給著她碰了,她還真不以為熊孩子會跟她實打實的跳腳。
文思儀避開身上傷處,一隻手艱難的摁住頭頂,學之前阮煙杪緩解疼痛時用的“嘶嘶哈哈”法,慢慢的又靠著船邊蹲了回去——危險來時,蹲著總比坐著逃的快一些,不,快一點兒,一點點也好!
這回該換夜聆依傷腦筋了。
好容易說服自己忍著掉一地的惡心肉麻,想能不費口舌的“溫情”過去,這事兒也算處理圓滿了。現在可好……也許對於熊孩子,在好脾性的大人都會選擇其所能采取的最暴躁的方式對待,管他具體是什麼事!
何況她從來不敢認為自己脾氣好!
熊孩子甩來一個背影加一個後腦勺,雖不比之前那個讓人鬧心,但這擺明了生氣了不想理她。夜聆依很的牙根兒有點癢的同時,一麵想,怎麼她自己真的越來越“老媽子”了,居然惹的人肆無忌憚的在她麵前耍這種威風;一麵又想,這熊孩子竟然如此不識好人心,再者,他跟她鬧得哪門子脾氣,她一個遠親的嬸嬸,不是親娘又不是祖母的。
然後她這麼兩麵想著,幾步走到了文思儀能夠正麵看見她的地方……
熊孩子胳膊抱著膝蓋的姿勢緊了緊,大約還傲嬌上了。
“文思儀。”夜聆依突然叫了一聲,吐字清晰,語氣正式。
“嗯?”文思儀應聲微微抬起了埋的很低的頭,卻隻露了一雙眼睛出來,其他五官都圈在自己臂膀裏。聽這聲音,倒還是悶的,在賭氣。
可是夜聆依想好了再也不要管他這點麻麻煩煩的時候當然要照自己想的做,確定人看過來了,她很是為難自己的衝他勾了一個極為短促敷衍的笑,而後起身便走。
夜聆依的笑是實打實的勾人心不假,但是她此時的行動作為分明更值得深究。可是文思儀似乎就因為這一個笑愣在了那裏,沒追上來沒出聲,甚至沒接著抬頭,當然他也沒把好容易露出來的眼睛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