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還真是,天生的左撇子。

隻不過是因為自打降生起,不管是做夜家的嫡長女,還是做暗帝國的殺手之王,這點瑕疵、特征,絕對不允許存在,這才著意後天糾正了。

後來她當然是左手右手一樣的便利,隻是平日用起來,自然是哪個舒服用哪個。於此相關唯一的一個疑點,就是不知是因為她左撇子幻玄才跟生在她左腕上,還是這因果要倒過來。

但不論動她的是哪隻手,結果都不會變,夏思萱確實是被夜聆依帶著“衝”進了那片未知的黑色物質裏。

也別管那黏糊糊的黑東西是什麼,其威力是絕對不允許人忽視的——雖然夜聆依手裏暮離以及蝴蝶刀都從其中安穩過了一圈,但這也不能說明它對人友好。肉體凡胎,總強韌不過“空間”。而這黑色物質,最開始所展現出來的恐怖之處,也即是它對空間的吞噬。

夏思萱不是個瞎的,也不是個心粗的,未進來之前,她是觀察到了這黑色東西,所在進行的不是“侵占”而是吞噬。

然而,真正進來之後,發展卻並不如夏思萱的預料,她一沒有被那黑東西吞噬腐蝕,二沒有再這封堵各項感知的地方,受到任何的襲擊。

那當然是因為,所有理應有之的,都被夜聆依擋了。

夜聆依絕對不算一個原則明確的人,她連最基本的是非觀念都是模糊隨性的。但是有一點,她一向以近乎苛刻的原則堅持著,並不論結果成功與否:盡己所能不欠人,也不讓人欠。

來人是衝著她的,夏思萱在其中完全的無辜,所以她會萬事以護她周全為前提。

一把撕了她外衫,也屬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所必須為。

夏思萱一聲驚呼破口而出,所謂“危險”“戒備”,頃刻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可是下一秒她自己就閉嘴了,外力所迫。

那黏糊糊的惡心玩意兒雖然還沒有能夠對她怎麼樣,卻一直是緊緊粘在她身上,撕都撕不動的那種。而此時她這一張口,可不就是放任那東西往她嘴裏蠕動了去,若不是她驚嚇之中第一聲吼出時,吐了很大的氣衝了一衝……可虧得她早起就一氣直趕路,並未進食!

但,夏思萱驚懼壓下,疑惑又起,怎麼她在快要被這些東西擠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身後那人卻絲毫不受影響似的,甚至經其之手撕下的她的被粘住的衣服,也是快如閃電、清脆有聲,竟是也不受阻滯?

夜聆依當然看不到也管不著夏思萱是個什麼表情什麼想法,她扯碎人家衣裳,順手在肩膀上輕拍了拍,輕聲安慰道:“不慌,是我。”

她能說話,這就是坐實了。她現在的處境並不和她一樣,她能夠自由行動。

夏思萱於是更想轉身去探個究竟。但有了似乎早一步察覺了她這一有可能影響局麵的動向,搭在她肩上還沒來得及撤回的那隻手微微一加重:“別動,”似乎是絕對自己這兩個字過於冷硬,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聽話,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