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也被這著實意想不到的變故驚了一驚,頗有些忙亂的在空中突然加速,轉著彎錯開新撲上來的一波攻擊,強行靠速度掙出一點空檔,抬手便去尋雪寒柔腹間穴。

她察覺的時候雪寒柔懷裏人轉頭,她雙指點過去的時候人還沒來得及彎腰。

按說這是極快的速度了。

可是人在危機之中的爆發力是不可估量的!雪寒柔清晰的感知著胃裏的翻江倒海,竟在受激之後超常發揮,一把抓住了夜聆依的手。

她以拚上性命般的勇氣下了死力氣握住了夜聆依的手腕,微微弓著腰抬起頭來時,神色表情幾乎稱得上是懇求。

雪寒柔壓著喉口,放低了聲音道:“大人……讓我吐吧……”

夜聆依手僵住且沒有再進的打算。她寒著臉,心說要完。

“稍等。”身高姿勢關係,她這兩個帶冰渣的字兒幾乎是直衝雪寒柔眼皮兒上釘去。這刺激太激烈,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的人,竟然真的聽話的有等了一會兒……

夜聆依翻手抽了蝴蝶刀出來,是碰了也是殺了進城來的第一隻蟲子。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如果此時有人在遠處看得見的她,就能看到她幾乎是淋著一潑黑“雨”衝出來的。

但事實上,她身上沒有沾那些惡心人的蟲子血半滴,極為遊刃有餘的帶著雪寒柔到了最近的一棵樹上——南疆的皇宮在某些方麵似乎不是太過講究,宮牆之內入門便是兩排極為高達的梧桐,樹冠之下的部位就已經高過了宮殿簷角即所謂皇權至尊的象征。

她帶著雪寒柔站上去,雖然不會多於得到什麼庇護,但似這種平拔出來的高地,暫作防守陣地倒是相宜。

夜聆依把雪寒柔放在了樹頂一根足夠堅韌的枝椏上,並不停留的翻身向下。她是頭朝下後仰載下去的,卻趕在自己開始自由落地之前反手將蝴蝶刀紮到了完全無辜的樹幹之上。

借這點足夠強力的阻力一隔,她雙腿一前一後的減速折下來,而後是腰背,一秒不到就把自己成功吊在了梧桐樹樹幹之上。

借助已有的梧桐樹樹冠位置的枝幹移動的話,太過被動,她可以用蟲子們也可以用。而她這樣在離樹冠一個人遠的位置,自行製造出了一個固定點,如果暴露在外的蝴蝶刀統共兩把且每一時刻隻有一把被用作支撐,僅有的一個可以固定的位置上隻有她一人,萬夫莫當,那這棵梧桐樹樹冠就是最最安全不過的地方,包管雪寒柔吐的放心!

任是碗粗的螞蟥還是樹粗的毒蛇,短時間內都別想爬得上來,至於那些個會飛的……她不還有另一隻手麼,另一隻手裏,也還有一把非但可以揮砍更可以扔出去再那靈魂力拉回來的蝴蝶刀呢。

環境優渥如斯,雪寒柔也終於不用再忍下去。剛剛服從於那聲“稍等”卻是給她帶來了額外的福利:雖然那巨大的肉蟲在她腦海裏的形象已經慢慢不可逆的淡化下去,但她扶著樹幹麵朝下,喘氣的間隙難免鬆開眼皮,也就必然會看到下方烏泱泱無止盡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