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與現實都證明,在有關於夜聆依的事情上,若水永遠是對的,所做預測對,所判斷情形對,所說話也對。

但是站到燁冰背上,一路向南去的途中,夜聆依幾根手指適當的力道扯住鳳惜緣的領子,始終與這件事情過不去。

“她為什麼問你討我的時間?”夜聆依“惡聲惡氣”地質問道。

為什麼其實不用再多說,他們夫妻嘛,知道她們其中一個的誰還不知道她倆的如膠似漆,若水深知名叫“夜聆依”之人的不好折騰,自然采取迂回路線,向另一端求解決方法,不然……她也沒法兒帶著另外兩個人,在一度無語鬱悶的夜聆依這裏,真的幾句話解決完所有事情。

但是道理歸道理,情感歸情感。

夜聆依一向認定,她倆無論感情還是關係,都是由她全權主導的,事實也確實如此,鳳惜緣本人配合著給得她這個認知,今日之前她身邊所有熟人生人的反饋也都沒差。

怎麼的若水那裏突然就來一句……倒顯得她是受人管製的?!

這可能也是夜聆依這人天生的毛病:閑不得。

上回她大事上閑得發慌,於是抓了本有大為的幾位高質量勞力幫她掏來花家的資料,而後扯住更無辜的夜玉笑,去人花家的島上一通大鬧,結果鬧癱了整座島又鬧出了不堪入目的玄胤,還給自己鬧回來一個親爹加一份“國運”纏身……從此十來天沒得消停

而此時她剛從南疆熬幹一回精神回來,一個早上之後於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猛地又有閑到長毛的感覺,便要揪住好不順手的鳳惜緣,非要一番好糾纏!

比如要他解釋“是否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外隱蔽傳遞了些引人想錯的導引性信息”這等無理取鬧,來勁了的夜聆依也是可以冷著臉靠眼神幹得出的。

可歎被她扯住的乃是她男人,堂堂夭玥皇帝陛下,處在食物鏈絕對頂端的男人,如何能不被轄製——是的,有中間那個“不”字兒,純然自願。

他甚至連象征性的反抗都沒有,低眉順眼:“想來,是外人也覺得為夫纏綿夫人太過,怕平白借夫人去,為夫不依。”

認真等回答的夜聆依:“嗯……”

纏就纏還“纏綿”,不樂意就不樂意還“不依”……

不過,話雖如此,這最特別的倆詞兒表麵內裏所透露出來的那份“夫人最大及滿足夫人心理比為夫麵子重要千百倍”的信息,確實是取悅了亟待順毛的某人。

而這便足以讓本來也沒什麼事兒的夜聆依安靜下來,一路無話,直入夭玥某冰山群中。

人世間無處不熱鬧沒熱鬧也要假裝出熱鬧來的日子裏,兩個人搭伴進入這萬裏無煙的冰山之中,的確不是什麼好體驗。

最直觀客觀的孤寒,會隨著人的慢慢深入,一點點由表皮侵入骨髓直至靈魂裏,便是身旁有著此世最為知己暖己之人,也無能將之全然化解。

但是不怕,那一座天成的冰穀之中,母妃埋骨之處乃是暖的;上一次她二人入此處所留記憶,也盡是暖的。

重入這一片彼岸花花海,重踏進其上花枝已重新挺立的那塊中心地,於時不過才過去三個月又三天,然而世易景異,竟頗有些物是人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