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升二十三年正月裏的天隕大陸,
在極北雪原與極北雪原之外,是完全的兩個世界。
這是極為容易就能認知到的事實,但是想要成為那有資格“認知”的人,卻也不容易。
欲知兩個“世界”之不同,至少兩個世界都要親身走過。
但這個要求現在來講太難:
極北雪原之中,哪個想要出去都要先來一番天崩地裂;同樣極北雪原之外,更為廣大更為自由的天隕大陸上,莫說修者,便是普通人,想要在這年正月中旬隨心所欲離開當下所在去哪個地方,都不容易,不,是“都不可能”。
而無論這幾日十幾日裏的各種“大事情”最後有個怎樣的結果,在這過程之中,有一個“大人物”,因其所參與事項之多、作用之強,必使後人在提到這時間點時,絕對不能忽略他,
百裏雲奕。
從正月十五之前的“風滿樓”,到正月十五之後的“山雨已來”,諸事唯有長長一條貫穿的線索,而最關鍵的那一個節點,便在正月十五晚,在百裏雲奕身上。
此事說來還與彼時正遠在極北的夜聆依捎帶鳳惜緣有關,若不是她突兀進了幻玄,更有意維持了這自己無端“消失”的假象,那麼曾經的雲皇陛下不至於因越想越壓不住的驚慌而提前行動,而如果他這一晚沒有突然安排行動,而是讓一切按“原計劃”發展的話,後續很多事情,也許不會發展到那一個永難挽回的地步。
當然,這是後話,更是本身就矛盾的假設,“如果”之類的字眼是沒有存在意義的。
事情就在當晚發生,後續一切相關結果也在這一夜埋下;
當正月十六日一早的太陽升起,一切早已成定局——
不過,雖然正月十五這晚上,不論對於極北雪原外還是極北雪原中的人與事來說都是相當重要的,但那些個說到底隻是或發生在暗處或發生在地下,不具備見光的條件嗎,不擁有為世人所知的資格。
所以翻史書、聽傳說的話,重點其實不在今夜,而在“明日”。
十六日天亮的時候,獸血灑遍雪地;
同時,在整個大陸的中央之城,映京,新帝受璽。
這一代武家手裏的天隕朝換皇帝換的是挺勤快的,年前才剛接替一個,還是兒媳接公公的位子。但是這次這比之上一次那還要簡約甚至可以評之為“糙”的係列登基儀式,所為卻不是天隕皇家。
雖然,即將登基那位新陛下,他確實是姓武,而且就是武姓天隕皇室那個”武“。
天隕新帝,武雲莫。
但是此“天隕”非彼“天隕”,“天隕”指的是天隕大陸,而新朝的國號麼,是,夭玥。
是,正是大陸南方雄踞的那原皇帝姓“鳳”的夭玥帝國的“夭玥”。
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是除開一切情理上的不接受,事情就是如此簡單:皇帝是一家夫妻的兩個國家,終於如無數世人“翹首以盼”的,草率而任性的將兩個國家強行拚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