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暖自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來。
八月酷暑,她此刻卻是渾身冷汗津津。
方才那個夢她不是第一次做了,然而每一次夢到那黃衫男子,他落寞而又溫柔的眼睛都讓秦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的難過。
最要命的是驚醒前的那一幕,男子的頭顱被斬下,鮮血淋漓的滾落到女子麵前,更讓她每次轉醒之時都是淚濕枕巾。
不錯,夢中那白衣女將長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連說話聲音音調都分毫不差。
“他到底是誰...遊?...”秦暖漸漸鬆開汗津津的雙拳,環抱著膝蓋坐成一個自我取暖的姿勢,微微垂下眼簾想著夢中那張出現了無數次的臉,想起夢中夢裏的那一場極盡纏綿的韻事,歎著氣情不自禁的輕哼起來,“談相遇,歎相遇,昔日遺音今朝意;願相遇,怨相遇,相遇展眼化別離...”
“嘶拉”一聲,帳篷被從外麵拉開,一張笑意盈盈的臉探了進來叫到:“暖啊暖啊,快起來,天氣預報這次很靠譜哦,真的有流星雨,大家讓我來叫你,你...”話說一半,來人借著幽幽星光突然看到秦暖滿臉的淚痕,不禁吃了一驚,連忙鑽進帳篷來捧著她的臉問道,“暖,你怎麼了?做惡夢嗎?”
看著麵前閨蜜擔憂的臉,秦暖這才從剛剛那逼真的夢境中回過神來,擦了擦臉上未幹的淚水搖頭笑道:“沒有,剛剛睡醒連著打嗬欠就成這樣子了...”
來人當下甩掉秦暖的頭,一臉嫌棄的表情搓了搓手:“你妹,你臉上有沒有鼻涕?!害姑娘我瞎擔心,給你三十秒立刻馬上穿戴整齊滾出來,多一秒踢一腳,計時開始!”說著翻了個白眼掀開帳篷走了出去,當真在外麵讀起了秒。
秦暖微微一笑,決定不再去想那個憂傷的夢。既然是和死黨出來畢業旅行,就要開開心心的,煩心事以後再說。
於是她三秒鍾套上連衣裙走了出去,便和閨蜜勾肩搭背的朝躺成一排的舍友走去。
“小賤人,你終於睡醒了,讓爺我好等啊,滾過來給爺笑一個。”睡在最左邊的室友淩南勾著手指說道。
秦暖的表情裂了裂,邊腹誹著你明明一個大波浪卷溫柔妹子怎麼一張口就跟個天天逛窯子的猥瑣大叔似的,邊小碎步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一臉諂媚的給她揉著肩,賤賤的幹笑了兩聲,回道:“爺,嘴一個,有打賞不?”
“哎哎哎打住,行了啊你倆,給我適可而止,要賤回去賤,別影響姐姐美麗的心情...”挨著淩南的齊洋一邊撫著胳膊上起來的雞皮疙瘩一邊睥睨著說道,聲音卻是出了奇的脆甜。
“噓,都別吵,”躺在中間的伊想半坐起身來伸出食指抵住嘴巴,直長發順著肩膀滑下來,在星夜下美如精靈,“好好的聽著小夜風輕唱多好,還有,洋洋,麻煩你不要用你那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來吐槽,很惡的好不好...”
旁邊的宿舍長嘟了嘟嘴吐槽道:“我說你文藝病又犯了吧,小夜風還會輕唱,唱的那都是毛線吧...”
伊想涼涼的賞了她一眼一臉傲嬌的轉了過去,宿舍長忍了忍沒忍住,撲過去抱著她就撓,草坪上頓時亂成了一團,笑聲不斷。
秦暖笑意深濃的看著這一群奇葩舍友,心情卻是喜憂參半,想著想著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不知不覺四年就過去了,畢業在即眼看著就要各奔前程,這一別,天南海北的,再見麵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順勢在淩南身邊躺了下來,枕著雙手看著空中密集墜落的流星雨。
西藏的天空和地麵挨得很近,星空觸手可及,因為地勢原因,眼前的這場流星雨更顯得美不勝收,秦暖伸手觸向天空,眯起眼睛看著星星一顆顆劃過指縫。
突然,淩南指著西北的天空說道:“我靠,七星連珠啊!”
眾人隨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北鬥七星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勺型,勺把直指正西方,明亮異常。
淩南嘿嘿一笑調侃道:“天顯異象啊,這是不是穿越的前奏?神啊,請賜我一群美阿哥吧!一群,真的隻要一群就夠了!”
話音一落便毫無疑問的獲得了六記鄙視的眼神,秦暖回她:“宮心計看多了吧,醒醒啊,明天還得回校交畢業設計呢啊。”
“說起來小南選的那個導師倒是挺美的。”齊洋接過話茬。
然而,淩南剛要開口反駁,地底倏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搖晃,稍縱即逝。幾人一陣頭暈惡心,不明所以的麵麵相覷。
慌亂中秦暖第一個反應過來,猛的站起身來一把拉起手邊的閨蜜著急忙慌說道:“臥槽地震啊!快往空曠的地方跑!”
然,卻已經為時已晚,話音還未落,又一波更為凶猛的震動鋪天蓋地而來。
一瞬間,天崩地裂,一塊塊棱角鋒利的巨石從頭頂的山體上滾落下來,近處的參天大樹也連根倒了過來,七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黑暗吞噬。
秦暖隻覺得背後一陣劇烈的鈍痛,便在頃刻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