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狹縫,搜殺陣(1 / 2)

雪後的清晨,空氣裏滿是沁脾的冽香,呼進鼻腔裏清清涼涼,腦海裏一片清明。

微暖的日光鋪灑在綿延萬裏的雪原之上,前方的山石上晶晶亮亮的一片,偶有晨起覓食的鳥兒撲打著翅膀飛過,濺起一層薄而清亮的雪霧,一切都美好靜謐的像是場夢境。

臨行前步微暖嚷嚷著天寒地凍風雪大,自己身子單薄易推倒,不顧冰漣的阻撓非要把那些傀儡身上的衣服扒了個精光疊巴疊巴帶上路。沈卿澂但笑不語的看著她一件件的往包袱裏塞,硬是沒拆穿她明明是覬覦那些衣服上價值不菲的鑲飾。

三人迎著圓日策馬緩步前行,沒走多遠,步微暖的肚子便咕嚕嚕嚕的叫了起來。她窘迫的紅著臉訕訕笑了笑,偷瞄過去卻發現沈卿澂仍舊笑的一臉平和,周身氣質安穩平和,散發著淡淡清冽幽香,似乎已經和著靜謐的雪色融為了一體。

“前麵不遠有一處村落,是之前南洛守邊的軍隊搭建出來的駐地。後來軍隊撤走,村子曾一度被荒棄,再之後成了各國流亡者的容身之地,現在倒也成了個規模不小的村落。天寒地凍,走了這麼遠的路了,我也有些累,不如我們先去那邊歇歇腳,吃些熱食?”

“好啊好啊!”步微暖雙眼放光的看向前方,迫不及待的做上身前傾狀,卻嘴硬的說道,“既然沈公子累了,那本姑娘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你休息休息吧,誰讓我這麼仗義呢。”

沈卿澂好笑的垂了垂眸,故意問道:“哦?姑娘為何如此照顧卿澂?”

“很明顯啊,姑娘我不認得去昭笛的路,你不帶我我在這荒山野嶺裏迷路了可怎麼破?”步微暖腦子裏正在掙紮著等會兒是吃油條好還是灌湯包好,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說完了還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喃喃的接了一句,“還是油條和灌湯包都來一份吧,反正餓的都能吃下一頭牛了...”

“原來我在姑娘心裏隻是個帶路的,”沈卿澂眼神靜柔的微微歎了口氣,“聽起來好像有點傷心。”

步微暖這才猛然回味過來,連忙改口:“啊,不是,我是說...我是說...啊對了!疲勞駕駛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我這也是擔心你為你好的嘛!青姐你說是不是?!”

“嗯...”冰漣忍著笑剛剛應了一聲,一側首看到步微暖羞紅著臉手指窘迫的纏攪著韁繩,終於忍不住破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啊喂!青姐!你...”步微暖正惱羞成怒傾身揚著拳頭要捶冰漣,突然眼前閃過一晃白色寒光。她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快一步做出了反應,一把抓住冰漣的雙肩用力猛地往下一壓,兩個人一同跌滾進厚厚的積雪中,用力過猛再加上雪滑,一落馬便連番了好幾個跟頭。

“怎麼了?”沈卿澂直覺有恙,卻聽不到絲毫的異常,唯有坐下原本溫順的大宛馬躁動的來回踱著步。

冰漣滾了幾滾才勉強停下,一抬頭便看到好幾道刺眼的白光寒森森的在沈卿澂的眉心和頸側上上下下的浮晃,驚的她險些瞬間就要起身衝過去。

“別慌!”步微暖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凝神細細看了看沈卿澂身上的光道,兩三秒的時間便看出了眉目:那些白光此刻裏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是反反複複的在沈卿澂的眼前晃動。

寒冬的山地空氣稀薄而幹燥,日光毫無阻礙的照在雪層上本就亮白紮眼,而那十幾道光顯然是由鋒利無比的刀劍反射著雪麵上的亮光而來,加倍的刺眼。若是投射在正常人眼上必定會造成短時間的失明,可對方並不知道沈卿澂的雙眼本就看不見,見步微暖兩人逃離,便將目標轉移到仍在馬上的沈卿澂,似乎準備各個擊破。

“可是公子他...”冰漣是關心則亂。

“別怕,搜殺陣對沈卿澂沒有效果。”步微暖沉著斷言。

這邊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冷笑,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響起:“五小姐果然學識淵博,陣還未盡顯便知其乃搜殺。”

聲線帶著病啞,雖淩清若泉般悅耳,卻冷的嘶嘶冒著寒氣,雖然是在奉承,但語氣裏嘲諷之意濃鬱。步微暖麵沉如水的聽著好似從四麵八方湧來的聲音,邊慢慢忍著腦中的刺痛朝沈卿澂挪去,邊一字一頓說道:“林、雪、傾!”

“五小姐好耳力!正是在下。”林雪傾聲音猛地一厲,四周的雪突然化成一條條怒龍聲勢淩厲的撲咬過來,步微暖大驚,連連後退躲避,卻發現雪龍從四麵八方不留空隙的電射而來,一絲空隙不留,退無可退。

倉惶間突然撞進一片安穩的溫暖之中,似鵝毛大雪輕柔拂過,滿目白茫一片,卻絲毫不覺得冰冷。

鼻腔裏充斥著淡淡的清冽,沈卿澂波瀾不驚的聲音如一團安穩的火,瞬間安撫了步微暖失控的情緒:“別怕,是幻覺,不要受他蠱惑。”說著,溫暖幹燥的掌心便準確的覆上她的耳朵,緊接著,原本怒嘯的雪龍霎時化成層層血霧潰散開去,視線裏恢複了一片寧靜安穩。

“嗬,看來漫香樓一月,五小姐倒是學會了不少東西。”林雪傾邊惡意的譏諷著,邊自距離步微暖幾十米開外的樹幹上現身,仍舊一身淡雅的珍珠粉外袍,在茫茫白雪之中顯得氣質如仙,卻不同於沈卿澂的平和安穩,而是周身湧動著滲人的寒氣,“不知道遊風若看到此情此景,會作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