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柄飛射而來包裹著烈焰的利劍,眨眼間步微暖便穿透了來人的身體停在了他背後。
她憤怒的回過身來,手中捏著一顆砰砰跳動的心髒,看著那猶在震驚之中尚未死絕的人,五指一收,“啪”的一聲便將那顆心髒捏爆成了碎片,那人的雙眼在她動作的同時猛的瞪圓,再然後便轟然傾倒下去,重重砸進了一灘血泊之中。
場麵異常血腥,身後似傳來了一陣極力壓低的抽氣聲,步微暖卻連眼波都未曾蕩動一下,揮手甩掉了殘餘的肉糜,便一身戾氣的霍然轉身看向剩餘的人。
“煙兒...”
正當她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喚,她一怔,旋即幡然醒了過來,低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腳邊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再看向自己沾滿血腥的肉,突然震驚的瞪圓了眼睛。
“煙兒...”沈卿澂又喚了一聲,盡力的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
這一聲喚瞬間將步微暖周身的赤火撲滅了大半,她轉身快步回到沈卿澂身邊,扶起他問道:“沈大哥,你怎麼樣?”
“咳咳...不打緊,”沈卿澂又咳出了幾絲血跡,“倒是你,怎麼突然開了印...”
“我...你...”步微暖囁嚅著垂下了眸,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因為擔心沈卿澂而失了控,片刻之後突然想起來什麼,她驚訝的看向沈卿澂,“沈大哥知道這印?!”
“咳咳...”沈卿澂想說話,可一開口便是咳個沒完。
步微暖驚恐萬分,隻能一下下徒勞的擦著他嘴角溢出來的血跡。正當她慌的手足無措的時候,一隻手顫顫巍巍的伸到了她的麵前。
定睛一看,竟是方才被人扔了出去的那瓶藥。
“謝謝!”步微暖來台偷看一眼手的主人的時間都不敢耽誤,一把抓過藥瓶,倒出幾粒送進了沈卿澂的嘴裏。
好一會兒,沈卿澂的呼吸才慢慢的平緩了下來,他抓住步微暖顫抖的手,安慰的彎起唇角,道了句:“我沒事。”而後又轉頭看向來人道了聲“多謝”。
步微暖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行宮尚未竣工,到處都是被抓來的苦力,但就自己踏足的這個偏殿裏少說也有上百人,此刻,這些人正麵帶恐懼之色的紮堆站在自己幾米開外的地方,一個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而眼前這一個地給自己藥瓶的少年充其量十四五歲,竟然也被蔚錦沛那個人渣抓來當了壯丁!
步微暖雙唇冷厲的抿起,蹙眉看著少年傷口密布的胳膊和手,問道:“你多大年紀了?”
“十...十四歲...”少年怯生生的開了口。
“家裏人呢?”
少年咬著下唇回身指了指:“娘死了...爹爹在...在那裏...”
“怎麼到這兒來的?”
“監工大人...帶來的...”少年視線下落,看著不遠處被步微暖捏爆了心髒的屍體,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步微暖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毫無同情的看著那具屍體,暗暗嘲道:怪不得敢這麼囂張的攻擊自己,原來是這行宮的監工,想來是蔚錦沛的心腹,仗著自己得寵便橫行霸道肆意妄為,該殺!
“姐姐...”少年怯怯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步微暖回過神來抬頭看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少年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又飛快的低下了頭,絞著手指說道:“姐姐,剛剛我爹爹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殺他好麼...”
“你爹爹?”步微暖困惑的反問了一句,旋即想起來剛進宮門的時候迎麵砸來的那一灘碎石。
果不其然,少年又開口解釋道:“爹爹從房頂挑著石頭在往下走,監工大人他嫌爹爹慢,就用榔頭打他...爹爹一時沒穩住,從房頂摔了下來...擔子摔飛了才會...”
少年越說聲音越小,偷偷的看著沈卿澂,一臉的擔驚受怕。
這小家夥敢在如此敏感的時刻接近如此可怕的自己,一片孝心倒是讓人慨歎。步微暖也低頭看了看虛弱的快要昏睡過去的沈卿澂,心疼的歎了口氣,道:“無礙,哪裏有可以用的屋子,我帶他去歇息。”
坐在床邊,看著睡容安靜的沈卿澂,步微暖不由自主的蹙起了雙眉:不過一擔子碎石而已,就算帶著強猛的衝力砸在身上,也不至於讓一個好好的人當場吐出那麼多血來。更何況沈卿澂不僅吐了血,還昏睡著這麼長時間,再加上隨身帶著的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本身就有嚴重的病症,這一灘碎石,不過起了催化作用。
會是什麼病呢...步微暖想著早晨的時候,沈卿澂笑容安穩的回答自己的那句“沒有”,就情不自禁的一陣心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