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步熙洋的一局遊戲,並沒有改變步微暖原本的決意,正如她所料的那般,那日裏故意被釋放的人,一出來便開始四處宣揚大皇子秘密修建行宮的消息,不出幾日,整個王城都被流言灌得密不透氣。
泰峰帝聞言龍顏大怒,當即派人前往駝峰嶺一探真假,卻不料遠遠的便看到那燒成了火海的山峰,根本近不了前。
自古帝心多疑,寧可錯殺三千,不願放過一個,於是,蔚錦嵐毫無疑問的被收押入牢,擇日提審,同時,泰峰帝受此衝擊大病一場,連著幾日都沒有辦法上朝。
房間裏,蔚錦沛笑吟吟的坐在步微暖對麵,心情甚好的為她泡著茶,步微暖輕飄飄的看著他,半晌嘲了句:“本尊早先聽人說,大皇子和二皇子關係極好,如今看來,還當真是‘兄友弟恭’。”
蔚錦沛手腕一滯,有些困惑的抬起眼看她,步微暖一笑,繼續嘲道:“隻不過‘友’的不是‘弟’,‘恭’的也不是‘兄’。”
“雲姑娘是在拿我尋開心?”
“二皇子覺得,本尊看著你這張臉,還有這個心情?”
蔚錦沛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而後又重新揚起來:“雲姑娘心情不好的話,本王倒是有個好消息能讓你高興高興。”
“哦?二殿下說來聽聽。”
“我聽老頭子身邊的大太監說,蔚錦嵐已經被定了死罪,昨夜裏聖旨已經擬好了,隻差玉璽一印,你我就能永久的剔除這個礙事的棋子了。”
這麼快?連審都不審直接定罪?步微暖有些吃驚,旋即,她眯起眼睛看向蔚錦沛,問道:“你做了什麼?”
蔚錦沛笑的得意,聲音裏是藏也藏不住的歡愉:“我能做什麼?隻不過找人扇了扇風,讓火燒的更大一些,更遠一些而已。”
“火?蔚錦沛,你動了你母妃?!”步微暖大駭。
“雲姑娘何必用這麼吃驚的表情看著本王?”蔚錦沛被人戳穿,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反倒晃著手裏的杯子笑的一臉愜意,“我又沒有把她怎麼樣,她隻不過‘剛好’在去探視收監的大皇子時受了點驚嚇而已,死不了的。”
步微暖滿眼鄙夷的立刻移開視線,仿佛再多看一秒鍾就會惡心到吐,她剛想打發他滾蛋,卻不料小九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她看都不看自己曾經的主子一眼,直接走到步微暖麵前說道:“姐姐,大皇子被人救走了!”
“什麼?!”步微暖還沒有說話,蔚錦沛先一步開了口,他哐啷一聲扔掉手裏的杯子,陰沉著臉站起身來逼向小九,怒聲問道,“你這小賤人在說什麼?!”
步微暖眸色一厲,轉手彈出一道猛力將他推後,同時將小九拉會自己身邊,沉聲道:“二殿下,你對本尊的丫鬟大呼小叫什麼?!”
“蔚錦嵐被關在大牢裏,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救走?!”
步微暖這才轉頭問向小九:“怎麼回事?”
小九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在出去買東西,看到街上突然多了好多官兵,一問才知道昨晚上有人劫獄,大皇子已經被人救走了!”
“混賬東西!”蔚錦沛聞言憤怒的一腳踢壞的凳子,轉身欲走。
“二殿下去哪兒?”
“當人是回去派兵把蔚錦嵐抓回來!”
“窮寇而已,莫要追了。”
“雲姑娘你說什麼?!”蔚錦沛不可思議的轉身看著她,“斬草不除根,留著春風一吹讓他來殺我嗎?!”
步微暖卻想起不久前沈卿澂問自己的那句“你當真要取蔚錦嵐性命嗎”,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道:“你現在沒有時間和他周旋,本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蔚錦嵐自有泰峰帝料理。”
“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急?!”蔚錦沛咬牙切齒的攥著拳吼道。
步微暖則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二殿下不是想早一步坐上那龍椅嗎?急不可耐到連自己的生母都要利用,怎麼,現在不急了?”
蔚錦沛頓時噤聲,探詢的看著她。
“回去等本尊的消息吧,也就這一兩天功夫,到時候還請二殿下親自去泰峰帝那裏請旨,就當是演戲,也要讓百官都看到,你蔚錦沛心懷百姓,慈悲憫人。”
蔚錦沛雖有不甘,但畢竟一直以來按照步微暖的指示,自己正在朝皇位靠近,便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接著,步微暖找來了沈卿澂,開門見山道:“沈大哥,你能放一個可控製的疫源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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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泰峰二十七年春,項涼城突爆瘟疫,一夜之間上萬城民染疾。
這瘟疫不僅來的蹊蹺,症狀更是離奇,死亡率雖不高,卻能讓人處於假死狀態,沒日沒夜的昏睡著,且傳染的異常快迅,遍訪北辰名醫,均束手無策。
泰峰帝仍因為蔚錦嵐的刺激而臥床不起,這瘟疫一出,更是讓本就命不久矣的老皇帝加快了西歸的步伐。
這日,當百官都聚在皇帝寢宮外商量著推薦誰去疫區的時候,蔚錦沛突然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各位,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