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微暖愣了愣,旋即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連忙整理情緒重新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尹君休點點頭:“好多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步微暖明顯不相信的撇了撇嘴,伸手探上他的額,點了點頭說,“燒是退了,眩暈感呢,還強烈嗎?”
尹君休笑著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
步微暖這才收回手,正想問他餓不餓,窗外的夜色裏卻猛地衝進來了一陣突然爆發的喧鬧聲。
她一驚,當下急紅了眼:“糟了!蔚錦沛!”
“怎麼了?”尹君休見她猛衝到門口又反身退回來,抉擇兩難的不知道是走是留,便撐著身子做起來問道。
步微暖來回的踱著步:“他們找不到我,估計要先殺蔚錦沛了,該死的,我把他給忘了!”
“為何要救他?這瘟疫不是他放的嗎?”
“他確實罪不可赦,但若死在了西淩,兩國的盟約就真的徹底撕毀了,受苦的還不都是無辜百姓。”
“我跟你去...”尹君休說著便要下床,步微暖見狀立刻變了臉色,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他,蹙眉道,“你這副身體,去能做什麼?”
“放心,我沒事。”尹君休安撫性質的拍了拍她的手,而後率先往門外走去。
步微暖拗不過他,隻好緊緊跟了上去。
城中刑場上,蔚錦沛依舊是白天的姿勢被綁在刑柱上,一整天滴水未進,再加上太陽曝曬,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根脫水了的稻草,幹巴巴的了無生氣。
步微暖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人拿著刀子站在了蔚錦沛身邊,隻等時辰一到便砸開他的腦袋削掉天靈蓋。
“刀下留人!”
她急急的喊了一聲,騰身躍起便踏著人群的肩膀飛掠至了刑台正中,一把奪過那人手中的短刀,護在了蔚錦沛身前。
“雲...雲姑娘?”蔚錦沛眯著眼睛看著她,半晌突然咧嘴一笑,聲音也莫名其妙的大了起來,“朕的將軍,你來救朕了!哈哈哈哈!”
步微暖當即眸色一厲,霍然轉身,揚手狠狠甩下。
“啪——”的一聲脆響,蔚錦沛的腦袋便被重重打歪向了一邊。
在場的人還沒來得及發怒,便被步微暖這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的愣在了原地。
步微暖恨恨的看著蔚錦沛,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想死就給本尊閉上你的髒嘴,不然本尊立刻挖出你的心來煮了喂狗!”
刑場下的人沒有聽到,可站在步微暖旁邊的行刑者卻聽得一清二楚,他詫異的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殺神般的女子眼中迸發出來的狠意,不由得渾身一抖。
步微暖罵完蔚錦沛,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便徑直越過他走到場邊,對著下麵驚呆了的百姓說道:“放了他,本尊留下做你們的人質。”
有膽大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嘲了句:“你算是什麼東西?我們為什麼要放走一個皇帝用你來當籌碼?!”
步微暖涼涼的勾了勾唇,循著聲音看去,與說話者目光交彙的一瞬間,後者便心虛的低下了頭。
她道:“本尊是什麼不勞你費心,不就是想要出去求醫麼,本尊醫得好你們不就可以了?殺了北辰的皇帝又有何用,還不是會死得更快!”
“你說醫的好就醫的好?一旦我們放走了皇帝,你又什麼也不會做,我們還怎麼出去?!”人群中又爆發出一聲怒問。
步微暖冷嗤了一聲:“你們以為殺了北辰皇帝就能出城?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
正當矛盾激化的時候,尹君休的聲音卻突然溫溫潤潤的傳了來:“想出去的話,我可以保證。”
步微暖詫異的看著他有些吃力的走上台來在自己身邊站定,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本來按著她的打算,就算是與燕綱城的百姓徹底撕破臉皮,也要強行救走蔚錦嵐,最壞的打算也就是重傷幾個出頭鳥,相信這些手無寸鐵並且染了疾的百姓不會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畢竟和自己永生內疚比起來,兩國百姓的生命更為重要。
可現在尹君休突然站了出來,她反倒不敢輕舉妄動了,他這一副身子別說是暴亂的人群湧來,就算是一兩個人撲上來,也能要了他的命。
“你又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在這裏大放厥詞?!”
尹君休朝步微暖投去一個“相信我”的眼神,而後轉身麵朝百姓,從懷裏摸出摸出虎符回答道:“我乃西淩軍主帥,援兵已經在來的路上,大家安心等後即可。”
此話一出,驚呆的不僅是在場的百姓,更有他身後的步微暖。
她震駭的看著他的手,他攥得太緊,以至於步微暖就隻透過指縫看到了幾抹模糊的顏色,依稀可辨是個長方形的花紋繁雜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