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情定(1 / 2)

涼涼的薄日從地平線不急不緩的升起,淡淡的日光透過春日裏新生的葉灑落,鋪出一地斑駁,山間花好風靜,仿佛昨夜那一場大火不過是南柯一夢。

兩道黑影一前一後站在山頭俯瞰著腳下小小的孤雲城,一旁高大的樹恰好斜斜落了一道影子在地麵上,將站在前方的男子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裏,看不清楚表情。

“沒想到她真能為了一些個無關緊要的人冒險開了神凰聖印...”男子若有所思的緩緩開了口,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舌尖氤氳了良久,品茶般的眷戀仔細,“慕容雲煙,你倒是讓寡人刮目相看了...”

邵源身後站著的人聞言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寬大鬥篷之下的雙手微微攥了起來。

“無鹽,現下的情況,你怎麼看?”

“屬下不明白,陛下此舉難道不是為了讓聖女攻下西淩麼,為什麼又要幫著西淩?”

“非也非也,”邵源似笑非笑的搖著頭,“寡人可不單單是想要借慕容雲煙之手拿下西淩,寡人要的是,四國動蕩不安,天下戰亂難平!”

沈寧奕猛地一凜,迅速回憶了一遍邵源這數日來的所作所為,突然將零零星星的點串成了線:“所以陛下是故意的?”

“不錯,這狗咬狗的陣勢,倒是很合寡人的口味,”邵源陰森森的笑了一聲,而又似有不滿的接著道,“不過慕容雲煙昨夜之舉倒是出乎寡人的意料了,本以為她中了咒縛會無欲無求無情無義,哼,果然是那個人的骨肉,身體裏盡流著些多管閑事的血。”

沈寧奕聞言,腦中迅速閃過一張臉,他頓了頓,試探著問道:“可若聖女死了,陛下的計劃豈不就...”

邵源聞言突然回過頭來,玩味的看著他,微嘲的挑了挑眉,道:“你覺得,有沈卿澂在,慕容雲煙會死嗎?”

沈寧奕身子猛地一僵,眼中走馬燈般的迅速掠過無數種神采,但卻盡數被那誇張的帽子擋了去。

見他肩膀繃得緊緊的卻一言不發,邵源笑著又轉過了身,再開口語氣裏似乎帶著深思:“你說,沈卿澂那副身子,還能撐得了多久?”

沈寧奕又是一僵,卻緊緊的咬著牙不說話。

邵源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如此反應,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寡人記得,十七年前他將雙目獻給神凰許下願望的時候,已經被奪去了一半的生命了吧,還有什麼?健康?還是感情?”

寧奕的嘴唇動了動,卻仍舊沒有出聲。

“是健康吧,”邵源滿是嘲諷的一笑,“當真是瘋魔了,才回去相信那種比魔鬼也不如的神,嘖嘖,看看他如今把自己作踐成了什麼樣...”

“陛下!”他終於忍無可忍的喊了一聲,二話不說便撲通一聲重重跪下。

“恩?”直到身後的聲音落下許久,邵源這才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在故意拖長的尾音裏,不急不慢的回過身來,居高臨下神情睥睨的看著那個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男子,嘴角牽起一抹陰戾的笑。

“陛下,要屬下怎麼做您才能放過卿澂!”

“放過他?”邵源的眼中浮動著玩賞獵物的寒光,“前些日子,你不是去警告他了嗎?怎麼,不聽勸?”

寧奕的脊梁塌了塌,撐在地上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摳緊了幾分:“陛下都知道了。”

“哼,所以你就去殺慕容雲煙?!”邵源的語氣猛地一厲,“沈寧奕,你好大的膽子!連寡人的話也敢忤逆?!”

“屬下...也是逼不得已...”

“寡人應該對你說過,慕容雲煙在寡人大計之中的重要性,若非如此,寡人為何費那麼大功夫將她虜回來!”

“......”

“你記住,但凡你對寡人有一絲違背,所該施加在你身上的懲罰沈卿澂就會百倍承受!寡人多的是方法讓他替慕容雲煙涉險,不怕他死了的話,就盡管的為所欲為吧!”

“...屬下知錯!”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邵源的聲音有回複了以往的森冷不帶感情,就仿佛剛剛那個發怒的人從未存在過一般,“寡人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陛下請吩咐。”

“去南洛,慕容雲煙的咒縛有鬆動現象,是時候動一動慕容花現那顆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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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澂這一次透支昏迷分明要比在疫窩那次嚴重,可冰漣卻沒有像上次那麼慌亂了,她趁著大家手忙腳亂將步微暖兩人抬進房間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拿出金針在沈卿澂的手腕內側那多蓮花上刺了一下,而後便神色憂傷的退了開。

步微暖醒的很快,她是被肩膀的傷口痛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看著頭頂的層層幔帳,竟一時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身處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