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夜離猛地睜圓了雙眼,繼而不可思議的看向沈卿澂懷裏睡容安恬的步微暖,語氣詫然:“你夫人?”
沈卿澂微微點頭,笑的得體卻疏離,他沒有再說話,卻是不動聲色的收緊了雙臂,直接用行動回答了所有權。
薑夜離錯愕之中險些一句“那遊風若呢?”脫口而出,幸好冰漣的及時出現讓他找回了被震的七零八落的意識,生生將問話咽了回去。
冰漣站在算不上劍拔弩張卻明顯氣氛詭異的兩人旁邊,狐疑的看了看滿臉怒容的薑夜離,又看了看自家風輕雲淡的公子,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忽視眼前不愉快的狀況直接問道:“公子,車馬已經備好了,幾時進宮?”
沈卿澂的視線狀若不經意的掃過呆若木雞的薑夜離,拾階而下,錯肩的時候輕輕的問了一句:“小皇子要一起來嗎?”
意料之中感覺到薑夜離呼吸一窒,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沈卿澂腳步不停,淡笑著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道:“現在就走吧,給夫人帶件衣裳。”
薑夜離一路無言,萬分沉默的坐在沈卿澂對麵。
汐靈族的呼吸本就輕淺,再加上他有心消除自己的存在感,敏覺如沈卿澂也有好幾次聽漏了他的呼吸。
然而卻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臨陣脫逃,因為薑夜離的那道目光太過灼熱,露骨的投射在步微暖身上,連帶著擁著她的自己都被燎的皮膚微燙。
沈卿澂的脊梁僵了一會兒,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間低笑出聲,修長的手指畫過步微暖安睡的眉眼,俯身在她耳畔,用隻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歎了句:“你這惹事精,當真是走到哪兒都不讓為夫省心...”
雖在說著責備的話,語氣裏卻盡是寵愛,再加上沈卿澂本就是把步微暖攬在懷裏,此刻一俯身,更像是低頭索吻,看的薑夜離險些彈跳起來。
他一路極力隱忍的呼吸瞬間崩亂,沈卿澂捕捉到之後才滿意的彎了彎唇:這孩子看來是將煙兒看得很重,容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如此甚好,有他跟著,就算自己被其他事情絆住腳照顧不到,他也一定會照顧好煙兒的。
想到這裏他才抬起頭,薑夜離迎著他的目光強壓怒意質問:“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她為何到現在還不醒?!”
沈卿澂笑而不答,摸出一個白瓷小瓶,打開在步微暖鼻前晃了晃,後者便立刻有了將醒的趨勢。
薑夜離緊張的看著步微暖,卻在她睜開眼的一瞬間迅速的別開了視線。
步微暖有些迷糊的看了他一眼,喊了一聲:“夜離?”
誰料後者聞聲居然直接把頭偏了過去,步微暖一看他這恢複了地牢裏人鬼莫近高貴冷豔的模樣登時就傻眼了,沒來由的一陣愧疚,連忙爬起來撐著身子問他:“小離?我惹你生氣了?”
明明在汐公海裏兩人的關係緩和了,這會兒又是怎麼了?
薑夜離聽到這個稱呼便端不住了,臉上冷硬的表情鬆了鬆,轉過臉來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明顯看得出比方才要緩和了許多,瞥了瞥她的臉色,他語氣有些不好的嘲道:“慕容姑娘還真是命大。”
步微暖立刻便明白過來,這孩子還在在意跳海那夜她又折回去救他的事情,當下便在心裏默歎了一聲:還真是一根筋...
於是她在沈卿澂努力克製的笑聲裏順了薑夜離一路的毛,可那孩子卻水米不進,她嘴唇都快磨薄了,薑夜離也還是端了一路的僵屍臉,直到外麵駕車的冰漣喊著皇宮到了,他才猛的變了變眼神,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一直盯著他看的步微暖卻還是精準的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怯縮和憤恨。
這孩子,明明不想見到國主,為何還要跟來?
想到這裏她情不自禁的側首看了眼身旁的沈卿澂,而後者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幾乎是同時的用力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無聲承諾:有我在,放心。
下了車往宮內走的路上,沈卿澂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麵,與薑夜離一道,待到冰漣拉著步微暖走遠的時候,他才低聲開了口:“聰明如同小皇子,想必應該知道沈某帶你來的目的吧?”
薑夜離自然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把自己領進宮來,想必自己的身份步微暖也已經向他和盤托出了,於是他麵無表情的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希望你待會兒能牽製住國主,為煙兒多爭取些時間。”
薑夜離聽完麵上沒什麼大的變化,邊走邊涼涼說道:“沈卿澂,我果然不喜歡你。”
沈卿澂聞言卻笑了起來,轉頭看了他一眼,道:“這麼巧,沈某也覺得小皇子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那分明是帶著長輩於晚輩間寬容的笑,看在薑夜離眼中卻分外的紮眼,就像是明目張膽的挑釁,於是他嫌惡的別開了視線,丟下一句“不用你交代我也知道怎麼做是對她好”,便大步往前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