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暮其實並沒有全然的把握,李嬸的確是個死人了,可是那顆眼淚激出了他試一試的決心。
一個人如果死了之後還能流淚,那說明她的腦子還是活的,她並沒有死透,她心裏還有牽掛。
隻是外在的一個表象,讓人們以為她已經死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護住李嬸的心脈,不能讓心口變涼。之後才能慢慢開始其他的步驟。
光是第一項工作,做完之後他都已經滿頭大汗,全身疲憊,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去救人,第一次救得那麼累。
旁邊幾個小子把他當成救世神一樣看,天知道他才不是為了他們,看著雲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事情要是不解決,他知道她會在愧疚中過一輩子。
攤上一個事兒媽,他隻能認了,唉。
“北暮,怎麼樣?”雲朵小心翼翼的問北暮,想聽又怕聽的樣子。
蕭野攬住她的肩膀,“相信北暮,他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北暮嘴角一抽,他現在是沒把握啊,他能說真話嗎?
“現在護住了李嬸的心脈,應該還有救活的機會,她的腦部、反應神經還在活動。”
咳,希望阿媽聽不懂,相信他就可以了。
果然,雲朵滿頭霧煞煞,抬起淚眼看向蕭野,北暮已經閉目凝神想辦法救治,她不能吵。
蕭野垂眸,隱隱咬牙,他比雲朵還要霧煞煞,這個時候,隻能佯裝沒看見雲朵的詢問的目光,“先安靜,讓北暮靜心救治。”
周圍李嬸家的幾個孩子真的已經把北暮當成神來拜拜了。
一聽要安靜,連哭聲都硬生生停止了,還在打哭嗝的都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打擾了北暮。
李嬸身上六處刀傷,集中在後背,不算致命,但是失血很嚴重,加上治療不當,傷口感染,能拖那麼長時間已經是個奇跡了。
將李嬸背上的傷口重新劃開,刮掉腐壞的肌肉,將外傷處理好,接下來的關鍵就是內腑的調息。
北暮看著自己手上金光閃閃的丹『藥』,心在滴血,吃一顆少一顆啊。
“阿媽,以後你要對我好點,我把家底都拿出來了。”將丹『藥』捏碎兌水,給李嬸一勺一勺喂下去,北暮還分神朝一邊的雲朵喃喃。
“行行行,以後對你最好,乖啊。”雲朵嘴裏忙不迭的答應,卻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李嬸吃下這『藥』之後,就看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有沒有動靜,她要看著,不能錯過。
北暮黑線,把他當小孩哄呢還乖啊,我去!真沒成就感。
喂完『藥』,伸了個懶腰,北暮拍拍玄的肩膀,“我去睡一下,有動靜叫我。”
玄點頭,北暮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他在救治的時候全程注意力高度集中,這是非常累人的。
北暮也沒再說話,直接走到隔壁房間,往床上倒頭就睡,期間連雲朵進來給他蓋被子都不知道。
輕輕撫『摸』著北暮熟睡的臉龐,雲朵眼裏盈滿了心疼,這孩子,本就是個極為冷漠的『性』子,今天能做到這一步,是為了她,她怎麼會不知道。
輕輕在北暮的臉上親了一口,這孩子特別扭,要是知道她又給他印口水,準會哇哇大叫。
玄在雲朵離開房間之後也走了進來,抱著哭累的晨晨和衣在北暮身邊躺下。
阿媽要在隔壁看著李嬸,這個時候家裏能給北暮的注意力不多,那就由他來給吧。
靜靜的看著北暮倦極的睡容,輕曬,連他躺在他旁邊都沒感覺到,到底有多累?
好一會,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直接從下午睡到了淩晨,北暮是被隔壁的嘈雜聲吵醒的。
一醒來就看到旁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忽閃忽閃,嚇得他直接從床上蹦起來,“臥槽死人臉你別嚇人行嗎,這黑燈瞎火的你想謀殺啊!”
房裏沒有燈,但是北暮就是能看到那雙眼睛裏的亮光,就是知道那雙眼睛屬於死人臉,三更半夜的這不是嚇死人的節奏嗎?你至少給點個燈啊泥煤!
玄對於北暮的指責不以為然,慢悠悠的起身下床,“醒了就趕緊過去,磨蹭什麼。”
臥槽這個人渣,他累成那個鳥樣,剛醒過來就被他嚇得魂都快沒了,居然還敢說他磨蹭!
虎著一張臉跟在玄背後散發自己的天怒人怨,走進李嬸的房間,看到晨晨一臉激動,雲朵則在抹眼淚,蕭野一臉無奈的神情。
盡管房裏眾人極力抑製自己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顯得特別的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