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家已經可以遠遠的看見訓練兵營的圍牆,艾維爾團長終於坐不住了,要知道,不管願意與否,一路上他都是離利威爾低氣壓團最近的那個人。
他假意與韓吉說話,放慢馬速來到隊尾,向驚到的新兵們微笑點頭,然後拍拍連日來一直放空的薩沙的肩膀。
薩沙茫然的扭頭看他,巨大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十分淒慘。
“薩沙……你怎麼惹到利威爾了?”艾維爾團長有些於心不忍,卻也不得不問——再讓利威爾那副死表情下去,調查兵團都沒人敢睡好覺了。
“我……”薩沙搖晃著腦袋,眼神清明了一些,她反應過來道:“團長怎麼知道是我惹到兵長了?”
“……這個嘛,”艾維爾躊躇了一下,不知道當著年輕的新兵麵前這樣說利威爾好不好,但既然那個人自己都不在乎形象,他還想那麼多幹嘛,“出發那天早上,我去利威爾的辦公室去找他,看見他在笑。”
“在……笑?”康尼不可思議道。
“就像……”艾維爾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詞彙去形容,畢竟利威爾不要長官的麵子而他還是要的。
“就是‘**在微笑,靈魂已經劍拔出鞘把人砍得碎碎的’那種表情是吧?”薩沙抱著頭,把臉埋在老馬幹枯的馬鬃裏,那馬不滿的噴了個鼻響。
“嗬嗬,”艾維爾默認了這一形容,他對薩沙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那樣笑著,從牙縫裏擠出了你的名字。所以說……你怎麼惹到他了?”
“簡單說來,就是格璐妮把我的日記錯當檢討交了上去,您知道,我這人平日裏都口無遮攔,寫日記嘴就更賤了……”薩沙抬起頭歎口氣,認命的說:“我會去道歉的,現在就去,如果他真砍我您能幫我喊下醫生嗎?”
“沒問題。”艾維爾忍笑正色道。
薩沙含淚對毫無同情心笑作一團的馬可和康尼道:“如果我沒有回來,就叫食堂不用給我留飯了。”
……
隊伍停下休息,大家要最後一次整理行裝,等到了訓練兵營,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去向。薩沙跳下馬,去履行自己的承諾。
利威爾身邊依然是一片“生人勿進”的無人區,薩沙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終於鼓足勇氣走過去。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利威爾幾乎立即察覺到她,他抬起眼,嘴角又勾起那種“靈魂已拔劍出鞘”的微笑。
薩沙覺得自己頭頂持續閃爍著“hp-10”的字樣,這樣下去血槽堪憂啊。
“兵、兵長,對……對不起。”薩沙在利威爾對麵的地上正襟危坐,低著頭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哼,”利威爾冷笑一聲,緩慢的伸出手搭在薩沙頭上,然後向下一壓,薩沙整個人幾乎要趴在地上,半長的青草已經可以碰到她的鼻尖。“向人道歉的話,行禮至少要到這個角度吧。”
薩沙的餘光,可以看到艾維爾和韓吉正假意給馬匹刷毛,看向這邊。
“您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諒我嗎?”利威爾的手沒有拿開,薩沙也不敢起來,隻能悶悶的說。
“可以啊。”利威爾道。
“……啥?”薩沙不可思議的想抬頭,又被利威爾摁回去。
“你看,我說可以你都不相信,那你還問它做什麼?”利威爾淡淡的說。
薩沙想了想,費力的將利威爾的手挪開,抬起身,將亂掉的頭發散開,“也對,既然道歉你也不原諒我,我還幹嘛放低姿態被你捉弄。”這是明擺著的在欺負人嘛!她氣呼呼的將發繩纏在手上,重新梳理發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