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長,月光讓醫院的白窗簾斑駁出詭異的圖案,總會引起人們恐怖的聯想。
薩沙以為擔驚受怕的自己會失眠,結果三十秒就睡死了。
還作了夢。
夢中依稀還是那個夜晚,靦腆的大男孩坐在自己身邊,說:“薩沙,我能吻你嗎?”
薩沙張了張嘴,卻無法拒絕,腦海中一個聲音命令她,吻他。
就算是新手,她也知道該怎麼做,伸手環住馬可的脖頸,閉上眼,主動將嘴唇湊過去。
觸及的,是一片冰涼。
薩沙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馬可殘缺的臉。
“喂,幹嘛不看著我?”馬可的聲音,竟從身後傳來。
薩沙不敢動,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睜眼。
“薩沙?”
“薩沙?”
“薩沙?”
“看看我吧,我要走了……”
薩沙緊閉著雙眼,隻覺得額頭的冷汗慢慢滲了出來。
然後,就嚇醒了。
唇邊依然是一片冰冷,鼻中有淡淡的蘋果香。
“看來真的是睡的很沉,連吃的都沒反應。”格璐妮將塞在薩沙鼻子底下的蘋果拿開,摸摸她的額頭。“怎麼又在冒冷汗,作惡夢了嗎?”
“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但還是先告訴你吧……”格璐妮在床邊的椅子上晃了晃,脆生生啃一口蘋果,滿意的看到薩沙難以控製的皺起眉,好心疼的樣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的是阿明和三笠已經清醒了,他們承認那時候神誌不清,主動襲擊的你,呐,這個蘋果就是他們拜托我帶來給你的,挺甜,壞消息呢……是他們在神誌不清前看到你身手好的變態,連招幹掉六七個奇行種什麼的,我覺得你要是有時間睡不著,就好好想想怎麼解釋自己直逼人類最強實力的說辭。”
想什麼啊,我要是有那種滿點的演技,還會混得這麼慘?欺騙那個人的代價太大了,薩沙有些心有餘悸,已經愈合得差不多的肩膀又不舒服起來。
身邊傳來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格璐妮站起身,將咬了一口的蘋果放在床頭櫃上,“一會那些家夥估計會來看你,我還是出去守著比較好。”
“喂,格璐妮,你恨我嗎?”薩沙依然閉著眼,小聲問。
格璐妮停下了腳步,“恨你?為什麼?”她愣了幾秒鍾,好像想通了似的笑笑,“你是指讓我背了你的黑鍋被帶到這裏嗎?有什麼的,這裏每個人都很好,一臉不爽的矮子除外。”
“是嗎……”薩沙拉起被子,將自己蒙起來。
“其實,兵長那人……怎麼說呢,”隔著被子,薩沙聽見格璐妮有些猶豫的說到,“你知道,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你本來應該被送去牢房的,佩特拉哭著說可以拿性命為你擔保,求兵長允許你來醫院,可兵長沒答應,還斥責了佩特拉,本來我以為沒希望了,可誰想到團長下命令把你送到牢房時,兵長就用那種半死不活的眼神看著他,兩人無聲的對峙足有一分鍾,後來團長頂不住了,才下令送你來這……所以說,雖然你有足夠的理由討厭那家夥,到如果你真的記恨他我會鄙視你的,畢竟是你騙他在先。”
當初他揍你幾下你都要咬回去,現在他差點弄死我結果我連記恨都會遭鄙視嗎?這世界太讓人無語了……薩沙再被子裏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