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薩沙躺在床上,瞪著灑滿夕陽光輝的天花板,呆愣了許久,然後翻個身,咬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竟然……看上那個老流氓了。
口味這麼重沒臉見人了。
翻滾。
哎等等,自己是什麼時候有這想法的?
坐起身。
大概,是看見利威爾獨自立在雨裏那一瞬間吧?薩沙了解自己,她向來對深情又不會表達的人一點抗體都沒有。
繼續翻滾。
可問題是,佩特拉前腳剛……那啥……她這邊就開始撬人家牆角,這樣做節操沒問題嗎?
再次坐起身。
要不要忍忍先?可是這種事哪有忍的啊?!還是找機會透露給他吧。
再次翻滾。
要是被拒絕了怎麼辦?
一身冷汗的坐起身。
死纏爛打,解決方案製定完畢。
接著翻滾。
從對他好一點開始吧,該怎麼做呢?對他言聽計從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呢,還是以後再也不偷吃他的葷菜呢?九豆麻袋,這個難度太逆天,我們還是從言聽計從那邊入手吧。
薩沙坐起來,拍拍自己微紅的臉頰,決定這麼可怕的事情先放一邊,解決吃飯問題才是第一重要的。畢竟睡了一整個白天,餓的前腔貼後腔。
穿戴整齊,走出房門,發覺城堡安靜得不像話,似乎空了大半。推推廚房的門,果然鎖了個結實,薩沙抑鬱的揉著空落落的胃,灰突突的返回房間,還好之前佩特拉幫忙帶過來的風幹腸可以救命。
白天睡得太過,這漫漫長夜該打雞血了,左右無事,薩沙決定偷偷去承包後麵的樹林中去打獵——幾天前,她看到利威爾兵長還戴著幾年前她送給他的手套,已經磨損得差不多了。這林子這麼小,鹿啊山羊啊想都不要想,但弄幾隻兔子應該問題不大,兔皮手套雖然太過柔軟不夠耐用,不過手感還是不錯的。
從床底下抽出私藏許久的自製弓箭,緊了緊弦,木料雖然粗糙但精準度還湊合。薩沙將箭囊背好,拎著弓,腰間掛著兩根風幹腸做零食,最後在後院倉庫順了把小鐵鍬,悄悄的溜出城堡。
伴著月色摸進樹林,薩沙知道這弓箭其實就是用來壯膽的,日間活動的生物都會在夜裏把自己隱藏得很好,這種時間想打兔子最好的方式是挖兔子窩……
苦哈哈的刨坑挖樹洞幾個小時,收獲不大,隻抓到一直老得隻剩皮包骨的灰兔,雖然不能打牙祭,但好歹手套的問題解決了一半。正頭疼著去哪再挖兩鍬試試運氣,薩沙突然停下了動作,她大約聽到枯枝折斷的腳聲音。
藏身樹後,薩沙在箭囊裏勉強挑了根削的最直的箭,搭在弦上,瞄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陰影晃動,隨著一聲尖銳的鳴叫響起,薩沙手中的箭激射而出,穿透了一隻驚起的野雞的心髒。不過野雞這種生物,除非擊中神經係統,否則想要幹脆利落的一擊斃命有點困難,薩沙迅速的將弓箭背在肩上,衝向還在地上撲騰的野雞。
肥美的野雞看在薩沙眼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誘惑,以至於讓她暫時忘卻了追究那隻野雞被驚到的原因,當她把野雞撲住裝進布袋,才後知後覺的感到有人從身後繞了過來。
矮身向前翻滾,薩沙試圖與身後的人拉開距離,可對方似乎身手並不拖遝,棲身撲過來,薩沙半跪在地上,一把將袋子丟開,以肘為指點,翻身一腳蹬向來者心口,卻被對方輕鬆格擋,兩人很快在地上滾作一團。
撕扯間,薩沙撞掉了對方的兜帽,那人擁有月光的發色……
“哎?阿尼!你怎麼會在這?”薩沙被壓在地上,疑惑的說。
“……”阿尼·利昂納德沉默而又平靜的盯著薩沙的臉,半晌,才收了手,站起身重新戴好兜帽,“隻有你自己一個人?”
薩沙被問愣了,“啊?我是偷著出來打獵的啊,這種事情難道還得組團?”
阿尼將信將疑的將薩沙拉起來,“城堡裏還有誰,利威爾兵長他們在嗎?”
“在吧……”他一般來說不都在這裏的嗎?誰知道,反正昨天還有看到。
“在?!”阿尼驚訝的瞪大眼睛,這讓薩沙更加手足無措了,要知道阿尼給她的印象永遠是喜怒不行於色。
“……”
阿尼沉著臉,咬著下唇出神,半晌,似乎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薩沙,你知道艾倫的房間在哪裏嗎?”
“當然知道……唉唉唉?我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啊,你不是來夜襲的吧?趁三笠不在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拜托,阿尼你這種人,我實在是……”薩沙伸出手指著她的鼻子,抖了半天,才道,“我實在是太欣賞了,我就是有你這心沒你這膽兒,否則利威爾那廝……咳,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