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沐梓晟的心智未受損,這等奇事,又哪能一朝一夕就相信。
罷了,還是先去藥王穀,先解開大鴨身上的金蟾蠱,讓他恢複沐淞玥的容貌,再醫好沐梓晟的心智,一切謎團方能迎刃而解。
況且,大鴨的秘密,還是暫時別告訴沐梓晟比較穩妥。萬一沐梓晟嘴一鬆,透露給沐論思,天知道沐論思能使出什麼壞手段。
秦宇諾想通,便對沐梓晟柔柔笑道:“晟哥哥,我閑著無聊,跟你說笑話呢。晟哥哥,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好不好?”
沐梓晟聽話地點點頭,將秦宇諾送進屋,道了個晚安,轉身離去。
秦宇諾直待他走遠,又等待一陣,瞧著四周無人,方才放輕腳步,跟隻貓似的輕靈敏捷地踏出房間,穿過庭院,來到靠西邊的一處小院落。
小院落四周,疏疏散散地分布著士兵,正式關押大鴨和清慕的地方。
士兵看她進去,隻低頭行禮,毫無阻止的意圖。
秦宇諾走到門口,尤又停頓片刻,方才深吸一口氣,待腔子裏的心跳聲稍稍平靜,方才推開房門。
屋內燭光微淡。清慕與大鴨分房而睡,秦宇諾進入的,恰是大鴨的房間。
往前看去,簡陋的木床上,躺著大鴨高大的身影。
秦宇諾緩緩邁過去,每走一步,心跳就跟搗鼓似的撞擊胸壁,直撞得她骨節盡斷,痛徹心扉。
還未走到,秦宇諾已低低嗚咽起來。
最後幾步,她腳下猛一踉蹌,就直撲到床上。
感覺纖腰被狠狠一摟,秦宇諾貼著大鴨的胸口一滾,就變成脊背貼床,轉而被大鴨溫暖的身體覆蓋住。
秦宇諾渾身一軟,尚未及思考,皮膚下已有了火灼似的躁動。
大鴨這反應,好像太過跨程序了?
秦宇諾雖大體琢磨出大鴨的身份,還待進一步考證,但大鴨對此一無所知。秦宇諾對大鴨來說,隻是個見了兩次麵的半陌生人。大鴨對一個半陌生人,用得著如此激烈、凶猛、冰火兩重天?
秦宇諾上半身隻剩肚兜,大鴨忘情地親吻她的脖子,雙手囂張跋扈又柔情似水。秦宇諾的喘息聲已竄出窗欞,在夜幕下浮動。
秦宇諾在沉醉之餘,又忍不住急切。她有很多話要對大鴨講。
秦宇諾急急地呻吟:“你停一停,我求你,停一停,我有話要說……”
大鴨將臉埋在她胸口,含糊地說:“說,這樣也可以說……”
秦宇諾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你以前是我男人,真的,要不為啥你的血,能和我兒子的相融?”
大鴨低低地笑起來:“這理由不錯。”
秦宇諾愣住:“理由?什麼理由?”
大鴨狂熱又細致地享用著溫香軟玉,說:“偷我的理由唄。我看你第一眼時,就知道你想偷我,想得不得了。”
秦宇諾再次愣住。
大鴨的聲音更熾熱:“你的那個皇帝夫君,壓根滿足不了你,對不對?我一看就知道。那老頭子哪能侍候好你?你放心,以後這活兒交給我,絕對毫無瑕疵,還全免費。”
秦宇諾將手扶到大鴨兩頰,奮力抬起大鴨的頭,眼圈通紅,聲音發抖:“大鴨,大鴨,望舒哥哥,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不是妃子……我是你的娘子。我的兒子就是你的兒子……”
大鴨含笑道:“你喜歡就行。”
秦宇諾終於嗚嗚哭起來:“我說的是實話。好長時間我都以為你死了!你不知道我過得多苦!你不是忘了以前的事嗎?你絲毫沒困惑過,以前發生過什麼?你怎麼確定,我說的不是實話?”
大鴨臉上的戲謔之色淡去,眸色一點點變得深邃。
秦宇諾哭得更傷感,語無倫次:“望舒哥哥,你還活著,我……我都有你的兒子了,嗚……”
大鴨盯著她,眉心緊縮,眸底一層淡霧開合。
大鴨沉默半晌,微微點頭,說:“你說得對,我不能否認以前經曆過什麼,沒經曆過什麼。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眸底的淡霧一散,便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清朗:“我說為什麼,第一眼見你,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恨不得立時跟你翻雲覆雨一番。我並非好色的人……”
話沒說完,秦宇諾腦中陡然一顫,伴隨意識被壓抑到深淵之中,渾身酸軟無力,竟跟中了迷藥一般。
再動動手腳,沒錯,聚不起一絲力氣。
濃重的睡意壓下,腦中昏沉一片。
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迷糊中,隱約感覺被大鴨抱著飛躍而起,避開窗欞和屋頂射下的暴雨般的箭矢。
身邊頃刻被刀劍光芒映成一片刺目的白,慘叫聲此起彼伏,卻像與秦宇諾相隔了遙遠距離……
沐梓晟被外麵的喧鬧聲驚醒,略仔細一聽,竟是刀劍錚鳴,低低叫一聲“諾兒”,一躍而起,外衣也來不及穿,便往門外衝去。
一開門,正碰上沐論思。
沐論思的麵色沉重而緊張,急聲喚道:“父皇!”
沐梓晟一抓沐論思的肩,問:“老四,發生什麼事了?”
沐論思說:“父皇,都是兒臣看管不利。那刁民竟對禁軍大開殺戒,想是要衝出去。”
沐梓晟一聽,皺眉沉吟:“我也沒說過要把他怎樣,他這是何苦?”
猛一抬眼,厲烈之色籠罩眼仁,低吼道:“諾兒怎樣了?”
沐論思立刻浮現出為難之色,小聲說:“諾娘娘被那刁民劫持了……不過禁軍已在奮力與那刁民周旋,父皇放心,諾娘娘不會有事的……”
話沒說完,已被沐梓晟一把揮開,再定睛看時,隻抓住沐梓晟身形的一抹尾影。
沐論思頓了一下,轉身追隨而去。低垂的睫毛,掩住眼底飄忽不定的冷笑。
大鴨的住處,已是刀劍卷舞,激烈如暴風雪。
大鴨被數百禁軍高手圍殺,招招致命,不留餘地。
他還要兼顧昏迷的秦宇諾,和嚇得半死的清慕。
他一時想不透,禁軍為何要對他大開殺戒。
更古怪的是,禁軍對秦宇諾也毫不留情。他略推開秦宇諾,刀劍便霍霍揮舞過去,殺機畢現,絕不像虛張聲勢。無奈,他隻能一直將秦宇諾緊緊護在胸口。
而此時的秦宇諾,也不知中了什麼迷藥,表麵昏迷,腦中卻還殘存一絲意識。
憑著這一絲意識,她大致理清事情經過。
沐論思對她下迷藥,又派禁軍圍殺大鴨,再對沐梓晟宣稱,大鴨劫持了她,借以突圍。
饒是沐梓晟再寬厚,也斷斷不會容忍大鴨的這種行為,恐怕早起了殺心。
若她此時能說能辯倒還好,偏偏她半死不活,喘氣都費力,遑論對沐梓晟講清實情!
沐梓晟早已認定大鴨是劫持她的凶犯,哪怕大鴨將她還回去,隻要沐論思稍稍挑撥幾句,就能以犯上罪將大鴨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