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久,過了一天後,她笑著瘋狂撕扯著手上、腳上的鐵鏈。
鮮紅而刺眼的血從她的手腕、腳腕上慢慢滲透。
她卻是不自知一般,撕扯得越發厲害。
直到她沒了力氣,等再蓄了力氣,又再度一輪的撕扯。
笑著,哭著,想著…
就這樣一整天、一整夜,那堅固的鐵鏈‘啪嗒’一聲,扣住她兩隻手的鐵鏈斷了。
斷了手腕的鐵鏈,還有腳腕上的鐵鏈。
她顧不得太多,使勁力的咬破了自己的手臂,看著那一滴一滴的血和那鐵鏈融合。
幾度昏迷,幾度醒來,終於將腳腕上的鐵鏈給剝開。
而她,已然遍體鱗傷、虛弱無比,她的臉上無一絲血色,蒼白得可怕。
比那地獄裏的勾魂使者白無常要好上一些,卻也並不好了。
突然,她笑了。
因為她看到了在離她不遠處還有一個未曾吃完的饅頭,和她要柳娉婷準備的剩餘的藥。
那三分之二剩餘的饅頭和那藥,讓她看到了生機。
縱使渾身已無了力道,她還是爬著到了那邊,拿起已經發黴的饅頭吞入腹中。
至於那藥,卻是慌亂的塗抹在了手腳受傷的部位。
接著,蓄了些力量,再無一秒的停留,朝著外麵走去。
她走得很慢,幾乎是兩步一歇,卻無法阻止她‘想要出去,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三天兩夜,書香不知道她走了多遠,隻記得一直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她身上的傷因為她認識草藥的緣故,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弄成了藥汁,吃了下去。至於吃的,能吃的她都吃。她慶幸在那地牢裏、不,應該說是在那山洞裏吃下的那半個饅頭沒產生副作用。
這裏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她走了三天兩夜都沒有走出這個林子。柳娉婷也不知道發現她逃了沒?她小心翼翼的規劃著一步一步的路,不敢有任何的放鬆,就算是睡覺,也淺眠。
至於林子裏那些蟲蟻蛇的她倒是不怕的,她有辦法製住。
隻不過,在這樣下去,再不走出這個林子,要是柳娉婷要找她,她怕還是難逃一死了。
書香想著,卻是抬腳朝著一方繼續前進,饒過了前麵的茂林,或許有生路吧。
炙熱的驕陽日落西山,最多再多一刻鍾,她就能走出去了。
隻是,一刻鍾後,她卻傻了。
入在她眼前的是一活泉眼,而且看樣子,是有人的。
她心一驚,這裏有人,不會是入了柳娉婷在這裏的宅子吧?
想起先前柳娉婷給她換過了牢房,她心裏還真不太確定。
不過,她心裏還有疑惑,這裏怎麼沒人?
她的腳步不禁的退後兩步,剛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白了幾分。
突然,一隻冰寒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頸,早被精神和身體折磨到極致的書香一下就暈了。
似乎,在暈過去之前,她感覺到掐在她脖頸上的那隻冰寒的手鬆了些。
一抹晨曦的光透過窗杦的縫隙鑽入寢閣,寢閣內一銅質香爐上方隱隱泛著白煙,如霧一般,嫋嫋散開。
寢閣四角皆擺放著約五尺高正盛開的白茶花,最東邊擺放著案桌,在隔著珠簾的內室床榻上,躺著一人。
床沿邊的一處,一個不過八九歲的小丫頭緊緊的盯著床榻上的人。
直到床榻上的人眼眉微動,那如羽翼的睫毛隱隱泛開。
“啊,醒了。”在床沿半蹲著的小丫頭驚訝的叫出來,然後卻是朝著外麵喊,“姐姐,姐姐,她醒了。”
書香掀開眼簾,就看到梳著丫髻、穿著嫩綠色褙子的丫頭,聽到她驚叫的聲音,有些訝異的眨了下眼。
這裏竟然不是柳娉婷的住所麼?那是誰?那隻冰寒的手,明明是要將她掐死。
不管怎麼樣,先看形勢。
因為那丫頭的叫喚,她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有條不絮的腳步聲,然後入眼的就是穿著杏色褙子、梳著雙垂髻的少女。明眸皓齒,真真靈動可人得緊。
“姑娘,您醒啦。”嗓音清爽,身上帶著一股梔子香味。
書香弄不懂情況,隻得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人。一雙迷茫似霧的眼球宛若一層灰蒙蒙的白紗,讓人心生憐惜。
“姐姐,她不會是個啞…”那小丫頭驚愕出聲,被少女敲了下頭,“胡說什麼?”
不過,過了須臾,那少女也懷疑書香是‘啞巴’了,因為書香一直都沒開口說話。
書香看得出這兩人對她都沒敵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要殺她的那個人又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