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悅睡不著,她想著昨夜與那個影子的約定。

不知道他們今天晚上是帶著銀子再與她談判,還是下令殺人。

這一夜,卻安穩極了。

除了三爺安穩的輕微鼾聲,再沒有別的聲響。

天蒙蒙亮之時,院子裏傳來早起家仆們的腳步聲,沐婉悅才放心朦朧睡去。

一覺睡來,已經是快午飯時分。

小鵲將她喚醒,告訴她一個讓她萬分驚訝的消息:三爺去求老太太,要去國子監念書!

“真的?”沐婉悅不相信,又問一遍。

小鵲掩嘴笑:“怎麼不真!我親耳聽到的,老太太已經應了,讓大爺去想辦法。也不是什麼難事,過不了幾天便就去了。”

“這可真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呀!他難道是想當官不成!”沐婉悅理著頭發,笑道。

三爺一步跨進門來,幽幽一句:“我為什麼不能當官?”

沐婉悅目瞪口呆望著他。

三爺伸展下雙臂,又開口:“既然決心不再逃避,便要一心一意昂然前行,有你相伴,就算再苦再難,也絕不退縮。”

沐婉悅將自己張開合不攏的嘴巴,手動合上,活動下牙齒,問:“爺想當個什麼官?”

“大理寺卿。”三爺昂然回道。

沐婉悅嗆咳幾聲:“雖然我是個女流之輩,於這科舉仕途不是很懂,可我也知道,大理寺卿,乃是三品官職,要進士及弟才有資格做的。”

“未必,若我能破了張光複滅門慘案,就算做不了大理寺卿,也能做個少卿之職。”三爺道。

沐婉悅這一回是真的嗆到了,咳嗽不止,驚悚的目光瞧著他,然後得出結論:

“齊豐紳,你瘋了,你想滅了齊家不成?我可剛過門,就這樣死了豈不比竇娥還冤!我可做錯了什麼!”

“張光複的死跟我們齊家一點關係也沒有!”三爺斬釘截鐵道。

“就憑你爹一句話?”沐婉悅哼道。

三爺搖頭:“還有我的判斷。”

“自負!”沐婉悅再哼一聲。

“迄今為止,我的判斷還沒有出過錯。我斷你不是沐婉心你果然不是,我斷你肯定會嫁給我,你果然就嫁了進來。我斷……”

三爺話未講完,被沐婉悅伸手打斷:“行了,爺您英明!你都對!”

“沐婉悅,你給爺聽好了!爺在這小小鬥室裏窩了七年,窩夠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也不必替我傷心難過,隻為了收了屍,像大嫂那樣,將我化成一堆灰燼,然後再找個良人嫁了,不要讓我在九泉之下還為你擔心就行了。”

三爺鄭重其事說道。

沐婉悅打個嗬欠,臉扭到一邊去:“你想查張光複的案子,想從何處著手?”

“從我大姐那兒查。”三爺道。

沐婉悅一口老血湧上喉頭,猛咳幾聲。

三爺倒了杯熱茶給她,關切的眼神:“這是怎麼了?難道夜裏動作太大,著涼了不成?”

“你查張光複的案子,為什麼要從娘娘那兒查起?真正是瘋了!你還嫌你大姐不夠煩心嗎?還要去攪她清靜。”沐婉悅道。

三爺哼一聲,麵色淒然:“你若是知道大姐與張光複之間的恩怨情仇,就不會這麼說了。”

沐婉悅睡不著,她想著昨夜與那個影子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