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眼神卻比三爺還要清澈,還要明亮。清澈的像千年桃源的溪水那樣一眼見底,明亮的比天上的繁星還要耀眼。
前世的沐婉悅,就是因為這樣的一雙眼睛,而愛上了那位少年,直到她親手殺死他那一刻,她都忘不了這雙眼睛。
就算隔世,就算她嫁給三爺,有時候午夜夢回,透過窗戶瞥見天上的繁星,也還是會想起這樣的一雙眼睛。
可如今,這雙眼睛的主人竟好好的站在她麵前,用她熟悉的美妙聲音跟她說著話。
她究竟是死了?還是依舊活在那個空間?隻是被換了個身份?
黑衣人被他瞧的有些頭皮發麻,拾起地上的黑巾重新戴好,沐婉悅總算是收回了眼神,幽幽問一句:“你不記得我了?”
黑衣人僅露出的一對眼珠,轉了轉,不吭聲。
“總該還記得千年桃源吧?”沐婉悅又問。
黑衣人還是不吭聲。
沐婉悅抬眼望著他:“那你還記得什麼?不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吧?”
黑衣人喉頭緊了一緊,幹咳兩聲,艱難的開口:“我想你認錯人了。”
沐婉悅終算是回到了現實,咯咯笑兩聲,一臉無奈:“我總算沒有看走眼,你當真是個說實話的好人,你這樣的好人,並不該替別人賣命。”
黑衣人扯掉麵罩,也不問主人的意見,大大咧咧坐下來,端起桌上的酒壇往嘴裏灌酒,灌完了一壇,又拍開一壇。
“你總要給我們留一點,這是二十年的陳釀,隻有這幾壇,你該知道,這不是你的家,你總該聽聽主人的意見。”沐婉悅道。
“我已經兩年沒喝一滴酒,你讓我喝了這一壇,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黑衣人自信的說道。
沐婉悅咯咯笑一聲:“你為什麼不自己滿足自己一個願望?你本來不想替人家賣命不是。”
黑衣人拍開第二壇酒的泥封,鼻子湊過去聞一聞,臉上展開笑容:“好酒!好酒呀!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喝一頓酒了,我的老夥計,兩年不見,想我了是吧?”
說罷,一仰頭,在沐婉悅眨個眼的工夫,一壇酒便被他倒進了肚中。
“我正是為了滿足自己一個願望,才不得不給人家賣命,你說我慘不慘?”黑衣人喝到興處,不問自答。
沐婉悅一直盯著他看,黑衣人不以為意,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隻好垂下眼來不再看他。
“我一個多年好友為了學武,誤入這個組織,被喂了一種沒有解藥就生不如死的藥,依他的名聲和地位,實在不甘心受人擺布,因為我救不了他,竟然當著我的麵自殺而亡。我實在是不甘心,我醫不歸號稱醫死人,肉白骨,這天下竟然還有我解不了的毒?於是我千方百計混進去,吃了藥,就是為了找出它的解藥。”
黑衣人又說道,桌子上已經沒了酒,他不甘心的舉起酒壇,空了又空,指望倒出一滴來解解饞。
“那你找到解藥了沒有?”沐婉悅好奇問道。
可他的眼神卻比三爺還要清澈,還要明亮。清澈的像千年桃源的溪水那樣一眼見底,明亮的比天上的繁星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