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之中,銀麵公子懷抱身著紅衣的陸月夏,一手從棋甕中拿出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炎炎夏日,陽光強烈的炙烤著大地。可在竹林中,卻清涼舒爽,安心靜氣,就連陸月夏這絲毫無法動彈的人,都能夠感覺到竹林深處的清涼之感。
微風襲過,她可以很清楚的聞到風中夾雜著的竹葉香氣,以及泥土的清香。
“噔。”
黑棋被銀麵公子放在棋盤上,發出了“噔”的一聲響。
陸月夏麵容呆滯的看著棋盤上的棋局,心中一片悵然。那雙妖紅色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無奈,和不屬於陸月夏的軟弱柔和。
她跟之前一樣,沒有辦法說話,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現在的她,已經徹底銀麵公子的傀儡木偶,甚至是寵物。
她也不知道銀麵公子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總之,等她再次醒過來,聽到銀麵公子在竹屋裏,彈奏的曲子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三個時辰前。
陸月夏不知道銀麵公子究竟都對她做了些什麼,總之,等她聽到竹屋中緩緩響起的古琴聲時,感覺體內一陣絮亂躁動。
“啊、啊、啊……”
身體一陣痙攣,從體內猛的湧上來一陣窒息的感覺,陸月夏掙紮的張開嘴,拚命的呼吸著空氣,發出了“啊、啊”的呼吸聲。
突然,她發現可以動彈了,甚至還能抬起手臂了,心中不由有些欣喜。
可欣喜的感覺並沒有停留多久,就再次被疼痛難過的感覺所代替。
陸月夏雖然可以動彈身體了,體內依舊氣息絮亂,感覺身體裏所有的血管都要爆開了,讓她疼痛難忍。
銀麵公子所奏的曲子節奏越快,她就越是痛苦。似乎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隨著銀麵公子走去的節奏,在舞動跳躍,讓她難以呼吸,渾身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琴聲有很大的古怪。
可陸月夏又不知道銀麵公子究竟想要做什麼…
終於,銀麵公子彈奏曲子的節奏變得越來越快,快的琴弦在被撥動的時候,都響起了爆破的雜音。
“噔……”
琴弦最終承受不住銀麵公子手指的力道,從琴頭的一側斷裂開。
琴聲在竹屋中戛然而止,銀麵公子垂眸看著自己已然被鮮血染紅的十指,又雲淡風輕的掃了一眼被血水染紅的琴弦,抬眸朝還躺在床上的陸月夏看了過去。
在看到紅發散亂一滴,那雙妖紅色的眼眸中已經恢複了柔弱光芒的煙幻柔時,他當即發生出欣喜的笑聲。
“啊……柔兒…”
離開琴案,他迫不及待的朝煙幻柔跑了過去。坐在床邊,他將煙幻柔緊抱在懷中,難掩眼中的欣喜之色。
隨著琴聲的停止,陸月夏再次恢複了之前如同死人的情況。她安靜的任由銀麵公子將她抱在懷中,不掙紮,也不說話。
陸月夏打心裏覺得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憐。
為了讓煙幻柔蘇醒,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癲狂的很。
隻可惜,煙幻柔已經回不來了。
陸月夏比誰都清楚,當初白羽仙使出最後一點力氣,將她和煙幻柔的靈魂融為一體時,那位讓他朝思暮想的煙幻柔,就已經回不來了。
她跟煙幻柔已經融為了一體,已經沒有辦法再分割彼此了。
她死,煙幻柔死;她活,煙幻柔活。
隻是煙幻柔已經沒有了思想,而她依然很明白的活著,偶爾可以看到有關於煙幻柔過去的事情。
陸月夏如同活死人一樣躺在銀麵男子的懷裏,任由他在自己的耳邊,對煙幻柔神情呢喃,說著各種各樣的情話,心中苦澀一片,無限惆悵。
陸月夏坐在梳妝鏡前,無奈的看著鏡子裏,如即將出閣的新娘一樣,紅妝淡抹的自己。
她身穿妖紅色的衣裳,如同一個木偶娃娃一樣麵容呆滯的坐靠在銀麵公子的懷裏。
不,與其說是坐靠在銀麵公子懷裏的木偶娃娃,更確切的來說,她似乎更像是被銀麵公子當做了他的寵物。
銀麵公子一手執著木梳,一遍又一遍的為她梳理著長發。
“柔兒,還記得嗎?以前,我也曾在三生石畔就像現在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著你的長發。”
陸月夏記得這件事情。
她還記得銀麵公子在幫煙幻柔梳理完長發之後,還會隨手摘下長在河畔的曼珠沙華戴在煙幻柔的頭上,並不厭其煩的對她說上一句:“柔兒,果然在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加適合曼珠沙華了。”
隻可惜銀麵公子找錯人了。
她不是煙幻柔,隻是跟煙幻柔共用一具身體的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