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不明白,索性不看了。她捂著嘴,小聲地打了個哈欠,反問旁邊兩個看得津津有味的護衛:“打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吧。視力比之山陰根本沒有好多少的兩人又專心地看了一會兒後,幹笑道:“光線太暗,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還裝模作樣地看了這麼久……
劉曜身邊,真的是奇葩朵朵開。
又候了一會兒,她尋思著外麵的聲音漸漸歇了,催道:“去看看吧。好像打完了。”
這才打了多久?兩刻鍾都不到。其中一護衛聽了山陰的話,半信半疑地躍出草叢,他剛走了兩步,複又回頭低道:“小姑子,是你讓我去的啊!少主問起,你要如實說話!”
他二人可是奉了劉曜的命令,不得離開山陰寸步的。
月光中,山陰不耐地點點頭,朝他揮了揮手:“知道了。快去吧。”
護衛借著樹林的遮擋三下兩下便躍到了山道旁。山道上,樹林邊,橫七豎八地堆滿了屍體。
其他人正在劉曜的指揮下清理。
他衝著樹林深處打了個呼哨,山陰和另一名護衛很快也走了出來。
正是寅時。月色微沉,火光下樹影幢幢。這場突兀而起的打鬥停歇後,令山道上顯得更為靜幽。
營帳已經破損,坐在火堆邊的,有三四名護衛身上還負了傷。劉曜正手腳麻利地扯開布條,細心地給他們包紮傷口。
火光下,他的動作嫻熟又老練,上藥,包紮,一氣嗬成。
看見緩步走出的山陰,他咧嘴一笑,衝她招招手:“睡醒了?”
是睡醒了。她想看看他的戰果如何。四處望去,果然看見幾人在護衛的捆綁下,正瞪著眼珠子費力地掙脫著繩子。
他們距離火光的位置遠,加上蓬頭垢麵披頭散發的樣子,山陰瞅了瞅,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這就是非你不能降的重犯?”
她還記得他說的話?劉曜樂得嘴角一抽,點點頭。看到她關切的神情,忽然間又扭捏起來,又補了一句:“算是,也不盡是……”
不盡是。“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這漏網之魚不就在眼前瞎蹦達嗎?
劉曜抬起頭,白眉輕揚,嘴角含情,雙眼脈脈地凝視著山陰。火光下,他眼皮飛快地眨動兩下,朝她暗送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秋波。
山陰不由得退後了兩步,定定地看著劉曜,她疑惑地問道:“你眼睛又抽筋了?”
死姑子,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完全被她打敗的劉曜隻好帶了絲責備,又帶了點無奈,嗔怪地瞟了山陰一眼。此處這麼多人,有些話,當這麼多下屬的麵,他也不好意思說的好不好?
嘀咕了陣,他不悅地接道:“這犯人雖然難弄,到底還有八成把握。不像另一個。是隻呆頭鵝。”
他這句呆頭鵝一出,被綁得死緊死緊,滿臉黑乎乎的青年停止手中掙紮的動作,機敏地朝著山陰看來。
火堆邊,這個白衣少年雖然不曾刻意梳洗打扮,身上那股清貴的氣質卻無法令人忽視。然這不是重點,他的目光移至上麵,看到山陰的臉時,像發現了新大陸般,不由愕然地張大了嘴。
原來……
他雙眼一眯,他們本就是一夥的啊。難怪一前一後,配合得如此默契。對著地上吐了一口濃濃的痰,他狠狠地呸了一聲。
包紮完畢,劉曜拍拍塵土站起身來。
他大步走向山陰,單手將山陰的肩膀一攬,問道:“你的馬車呢?借馬車說句話。”
山陰剛想把他的手揮走,卻見他忽然將重量一壓,半個身子倚向了她。
緊接著,劉曜熱熱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脖頸上,他貼著她的耳朵低低說道:“別吱聲……我受傷了……要立即去馬車中收拾一下。”
山陰一怔,趕緊配合地跟著他向著林中的馬車走去。
兩人曖昧的姿勢落入旁人眼中,黑臉的青年啐了一口,罵道:“不知廉恥的匈奴狗。”
更令人不恥的是那白衣少年,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甘心當匈奴人的麵首。
啪的一聲,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巨痛,卻是聽見他的髒話的阿律狠狠踹了他一腳。
劉曜扭頭,不在意地朝著黑臉青年的方向張望了一下,道:“看緊些,別讓他跑了!”
兩人繼續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一入馬車,劉曜將車簾一拉,齜牙咧嘴地輕呼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