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雲瀾爬下軟榻的動作，因著一句師傅有了些許凝頓。
老太君叱吒風雲數十年，是錦官城中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她早年心氣可是高傲得很，對自己的丈夫，都不曾有半分敬重。這樣的老太君，居然會甘拜人下？
“母親一如既往，隻是身子骨愈發不如從前了。她老人家接到府上的信，本欲親自前往，無奈受不住舟車勞頓，隻得命我前來。”
老太君笑容滿麵地將萱娘迎往上座。
“老姐姐您還是同以前一樣硬朗。”
“唉，大不如前了。”
“這位是……？”
婦人終於注意到一直垂眉順手默立於一旁的雲瀾。
“這是我家四丫頭……。”
“四丫頭？可是早年間二夫人懷裏的那個女娃娃？”
老太君點點頭笑道。
“正是，難為你還記得。”
雲瀾上前，半屈膝行了一個禮。那婦人眉頭皺了皺，直言道。
“你這府上，就沒個教規矩的嬤嬤？”
雲瀾一愣，險些沒站住。
老太君的臉麵也有些掛不住，望著雲瀾，頗為尷尬。
“她父兄常年在外，母親又不大管事，倒也怪不得她。”
婦人壓根沒將氣氛的尷尬放在眼裏，盯著雲瀾上下打量了一番，對老太君直言相勸。
“這可就是姐姐你的不對了，淩府好歹也是祁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姑娘們的一言一行都備受矚目。你就算不為自己的老臉著想，也得為淩府的名聲著想。這丫頭行禮如此隨便，與那山野村姑有何區別。”
雲瀾聽完，心中冷汗直滴。
山野村姑？這個行禮她可是學了好久！
老太君雖說麵上有些掛不住，對萱娘倒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不滿。
“妹妹你說得是，是我照顧不周，忽視了這丫頭。”
雲瀾聞言，想起雪巧前些日子說的那些話，計上心來。
“您莫怪祖母，祖母對卿兒並非沒有用心，少時倒也為卿兒請過教養嬤嬤，隻是卿兒貪玩，不曾用心。後來教養嬤嬤被調走，妍兒這才荒廢了禮儀學習。”
“調走？”
“是的，當年老太君您六十大壽，伯母來清秋閣討人幫忙，卿兒……。”雲瀾撓了撓後腦勺，一副呆萌樣。“卿兒嫌那婆子囉嗦，就一並借給了伯母，想偷幾天懶。”
一番話說得老太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萱娘卻是讚許地望著雲瀾，頗為滿意。
“瞧瞧，我不過說了兩句，小丫頭就急著護短了。難怪你祖母這般喜歡你，將你擱在身邊，真真是個可心的人兒。”她轉過身子，對老太君說道。“禮儀規矩都在其次，人心才是首要。若心不正，身必歪。我見這丫頭不錯，稍加培養，可成大器。”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雲瀾的心卻像是坐了好幾輪過山車。
末了，萱娘語氣一頓，話鋒一轉，雲瀾心頭一顫，再次坐上了雲霄飛車。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