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會的蘇雁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這話著實讓黃棠心吃了一驚。
蘇雁:“我有病。”
吃驚之餘的黃棠心明白這話必然還有下文,所以安靜的等著蘇雁的下文。停頓一小會兒的蘇雁繼續說到。
蘇雁:“我這個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它,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醫生去看看它。我出生在一個大家族,其實也說不上什麼大家族。也就是一大家子吧。裏麵有從政的有從商的等等,各行各業俱都有那麼幾個小有成就的人。我爸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這個家族沒有賦予我太多的東西。在我看來所賦予的大概就是不差錢吧。反倒是不差錢,好像錢能帶給我的樂趣也相應的減少了。想想大學時候,同學存好幾月買上一條心儀的裙子。那種快樂我是體會不到的。甚至是因為太容易得到,衣服本身能帶給我的快樂都減少了。”
蘇雁說的明明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境遇,卻偏偏帶著一股飽經滄桑的味道,這個味道還有些勁頭,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顯現出老氣橫秋的樣子。而蘇雁是個漂亮的女人,與其說老氣橫秋的樣子還不如說是美人遲暮的感覺。黃棠心聽著竟然也跟上了蘇雁的感覺,學著體會著錢多也能給人帶來的煩惱。要是別人這樣說,多半就是一次矯情的臭顯擺,一聽還忍不住想去抽上一巴掌呢!黃棠心回過神來以為這就是蘇雁的病了。還沒想好怎麼去開導蘇雁,蘇雁卻還有下文。
蘇雁:“走進村子我能想象積雪下麵的麥田,陽光雨水的給予,它們會茁壯的成長。回到城市裏我看見餅幹,我就能想象死去的麥子。餅幹就是死去的麥子,它在犒賞著人們的嘴巴,在為商人積累這財富。財富到底該什麼樣的人居之呢?於是我再看向太陽,仿佛我受過它更過的恩惠,我看著雨水彙向大海。好像我也受過它更多的恩惠。再看向人群,很多人辛苦的勞作,我卻摘著那個最豐碩的果實。原始的財富是無主的。上天沒想過平均分配,人們也沒想過按需求配給。我杞人憂天。我無奈的看著時間流逝,我也無奈的看著財富橫流。我懷疑著我家並不是那些財富最好的歸宿。”
黃棠心再次驚訝,這是什麼邏輯。黃棠心不知道該去怎麼評價。隻是覺得此刻蘇雁的神情還真有些好看。於是打趣的說到:“這個病在富人中可不多見。”
蘇雁:“可不是嘛,找不到醫生也就算了連個病友也找不到。”
黃棠心:“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財富的得來總算是有跡可循,財富有形,何必誅心呢?再說了人從何而來,去往何處,任誰也給不出能讓人信服的答案。然而我們還不是心安理得的活著。“
蘇雁:“是嗎?隻不過是這問題太過玄奧了,人一時無從著手罷了。就像我明明赴了約,你還不是在意我為什麼就來了。”
黃棠心:“是我有些小人之心了,不過我不是在意,是好奇。我不在意你為什麼就來了,可我好奇你為什麼真來了。說實話我可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是能夠吸引你的。”
蘇雁:“我都對你承諾了當然要赴約了。因為我的這個怪病,所以我也變得更注承諾。就算我是有些大膽了,我到想看看上天要給我安排什麼遭遇。如果磨難讓我好過些,我就願意去承受。然而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不薄,你是個好人,還是個有趣的人。但是也有些遺憾,我媽媽怎麼都不同意我這麼輕率的就來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妥協,她給我安排了個暗中保護我的人,說不會影響我想做任何事情,隻是保護我。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跟到村子裏來。”
蘇雁這麼一說黃棠心終於清晰了,唯一有點別扭的是,居然有人暗中在保護她。難不成這些天自己都在人的監視之中,分明是電影裏的情節,現在去真實的上演在自己的身邊。現在是覺得蘇雁赴約是完全成立的了。可是黃棠心突然又感覺有些不成立。暗中保護,這些套路僅僅是在黃棠心的認知範圍之中,可不是實際狀況裏該有的東西。不過黃棠心也沒什麼好耿耿於懷的,此節翻篇。對於這個理由自己也說了隻是好奇,所以黃棠心也沒什麼好失落的。明明人家就赴約了,況且自己也沒預想過她以何種理由而來。來者為大,所以真沒什麼好失落的。也沒什麼好糾結的。想通此節的黃棠心開玩笑的說到:“我有時候吧老愛瞎聯想,暗中保護讓我聯想到了便衣警察。老天作證我可不是那作奸犯科之人。”
蘇雁:“謝謝你的理解,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的。”
黃棠心:“生氣倒是不會,就是覺得少了一份自然。話說回來好像又沒什麼不自然的地方。”
蘇雁:“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的理解,像我這個病可得不到家裏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