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千盈三步化作兩步走近天意,臉上盡是驚恐。
“你、你真的把皇奶奶最喜愛的蘭花給摘了?”
天意捏著手中的蘭花,臉上呆滯,她根本不知道她方才隨手摘的是什麼花,隻覺得這花長得怪好看的,哪裏知道她是人家太後心中至寶,如果早知道,她哪裏敢碰啊?巴不得離得遠遠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急急朝她們的方向來了。
天意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傻子就是傻子,淨會闖禍!報應來了吧!”諸葛千盈踱到一邊,臉上已不見了驚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太後手扶著身邊的嬤嬤,臉色焦急地趕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
一尖銳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您看,老奴看的沒錯,您日日捧在心頭的蘭花真的被人給毀了。”
太後看見原本應該盛放的蘭花,如今隻剩下一光禿禿的梗,立即怒道,“哀家的蘭花啊!誰,到底是誰給摘的?給哀家站出來!”
飛來橫禍不可擋,所有人齊刷刷往後退,天意立馬突兀地顯露在眾人前。
太後狠利的目光掃過眾人,立即落在天意身上,目光如炬,特別是當看到天意手中捏著蘭花的“屍身”時,那目光,仿佛要將天意生吞活剝了。
“居然是你!這個瘋丫頭!”太後咬牙切齒地道。
“人證物證俱在,太後要嚴懲這個偷花賊。”方才出聲的嬤嬤,立即見縫插針地道。
天意不悅太後罵她,但是她理虧在先,不好辯駁。
這時候跟在太後身後的人都到了,在太後與嬤嬤的言語中,不難猜出真相。
定皇後握住太後的手,安撫道,“母後,興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您莫動怒,方才林先生說母後的身體需要平心靜氣,萬一氣壞了身子如何是好?”
話語一落,太後才勉強控製住火氣,她語中帶著餘怒,“你交給皇後來問。”
“荀天意,你可有話要說?”定皇後朝太後福了福身,才轉身正色麵對天意。
天意張了張嘴,最終低下頭,她無話可說。手中握著的根莖,若此細小,好像她的脖子此刻也被人握在手中,一個起落,便可要了她的性命,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裏,天意終於切身感受到人命的卑微,特別是在尊卑有序的封建王朝裏,人命如螻蟻,連一朵花都不如。
“好,既然你無話可說,那按照後宮規定,你所犯的罪可是要打一百大板。”太後暴怒,立即下令要讓人行刑。
一百大板?這擺明是要致她於死地。
“皇奶奶,您消消氣,不過是一朵花,您何必跟一個傻子一般見識,您這一百大板打下去,這人也跟花一樣,香消玉殞了。”諸葛流光上前一步,躬身朝著太後嬉笑著,要是這板子打下去,就可惜了手感這麼好的肌膚了。
若是天意知道諸葛流光心裏打的注意,定是一口口水吐在他身上,若不是為了躲避她,她會誤摘了太後的心頭寶,惹來這橫禍嗎?
“流光,你可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蘭花,這是西域進貢的極品蘭,世間稀少,哀家派了那麼多人日夜精心護養著,好不容易等它開了花,還沒看一眼,它卻被人毀了,你說皇奶奶能咽得下這口氣?”太後越說越悲痛,看向天意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諸葛流光知道皇奶奶鐵了心,不由訕訕一笑,退後了一步,對天意露出一個自求多福的神情。
諸葛千盈站在一旁看好戲,皇奶奶這懲罰太得她的心了,給這個傻子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皇家的東西誰都不能染指。
定皇後眼神憐憫,諸葛千盈幸災樂禍,諸葛流光戲謔,太後眼裏帶恨,其餘的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天意沒由來感覺到悲涼,那種涼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彌漫到四肢。
兩個拿著木杖的宮人慢慢靠近她,另外兩個宮人向她伸出雙手,似乎要將她扣在地上。
天意露出一抹苦笑,難道她兩世為人,就要命絕此地嗎?還是以著如此殘酷的方式結束性命?
天意不知道,此時她渾身上下浸透著無盡的淒涼,讓站在她不遠處的季初色忽而抬起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天意的背影,突然他腳步一動,站在了天意跟前,擋住了欲行刑的宮人。
宮人不知該如何做,轉身不安地看向太後,而不止在場的人被季初色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就連抱著必死之心的天意也不知其所以然。
她瞪大眼睛看著季初色盯著她手中的蘭花一眼,眼神困惑地又掃了天意臉頰一眼,最終將視線落在那支蘭花上,他朝天意伸出手,天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下意識將花交給了他。
隻見季初色握住蘭花,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到太後麵前,緊接著伸出手,慢慢攤開手中的蘭花。
眾人不知道季初色這是何意?將一朵被摘掉的蘭花遞給太後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