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唐競的警察姓葉,唐競稱呼他葉局長,他將唐衡留下的東西交給了唐競,並且告訴他,“本來他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出獄了,可是誰也想不到他會突然自殺。”
唐競從頭至尾麵無表情,聯係了殯儀館火化了屍體,又快速托人找了塊墓地,這些事從頭至尾無人知曉,等到徹底忙完這些後,已經過去了一星期。
這一周來他就好像被上緊的發條,被動機械的動作著,等到緩過來後,身體就好像大病初愈一般的全身乏力。
他清瘦筆挺的站在了墓碑前,天空又開始陰沉沉的下著雨,唐競撐著黑傘,手緊緊的握著傘柄,一身黑衣黑褲,與陰沉的天空融為一色。
他拿出那封信,這一周來,這封信一直被他隨身放著,信的四周紙質已經開始軟化,每次想要拿出來,卻又被心底的那股懦弱給擊敗,他終究是害怕。
他深邃的黑眸看著墓碑前的照片,久久的,終於打開了那封信,他原本幻想著他的咒罵詛咒,亦或是傷心欲絕,他甚至想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但信封裏根本沒有信,隻有一張五寸左右的黑白照片,那是年少時候的唐競,照片的背麵,幾個鋼筆大字剛勁有力。
吾兒唐競,拍攝於198x年9月1號。
唐競久久的看著這張照片,眼眶泛酸,他握緊了手,一種分明哀戚的氣息讓他全身都跟著難受起來。
雨開始越下越密,整個天空都陰沉黑暗,雲層仿佛隨時會壓下來一般,唐競站了許久,雨傘根本遮不住雨,雨絲順著風飄,他的兩肩以及褲腿都幾乎打濕完了。
他抹了把臉,又看了看墓碑,轉身離開,他身後的墓碑,隻見碑文上書:一生潦倒,妻離子散,紅塵俗世,一捧黃沙。
不孝子:唐競敬上。
他的身影漸行漸遠,一身風雨,一襲黑衣,晦澀蕭條。
唐競回到自己公寓時已經是天黑了,他最近這一周都忙於唐衡的喪事,又因為心理與身體上的疲憊,因此有一種與社會脫節的感受。
他至始至終麵無表情,又或許是麻木了,眉目堅硬,棱角冰冷,再加上黑色的風衣,讓他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戾氣。
他將車開進停車場,泊好車,等電梯然後上樓,還未打開門,便見公寓門口蹲著一個女孩,小小的個子看到他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安寧跳著站起來看他,此刻的他一身戾氣,從未有過的陌生,安寧不安的叫了聲,唐競這才平靜的嗯了一聲,接著看看向她說道:“怎麼不進屋?”
唐競公寓的鑰匙安寧以前有的,隻是上一次被安寧給丟了,此刻她又不好意思坦白,隻能站在一邊等他開門。
唐競心情非常差,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他一直強撐著,這一周來他都忍受著某種折磨,這種熟悉的折磨幾乎讓他壓抑的想要叫出來了。
唐競問她怎麼突然過來了,安寧想了想說道:“這一周你都不接電話也沒去上班,所以很擔心你。”
其實以往唐競也有這樣經常不接電話的時候,他工作向來非常繁忙,經常全國各地的飛,沒接到她電話是正常的。
前幾日安寧逛街碰到了鍾之璐,她告訴安寧,唐競已經很久沒上班了,並且連消息也沒有,她問安寧是否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安寧這才想起這段時間她隻顧著自己,卻連一個電話都未曾給唐競打過,這樣一想,她又覺得愧疚。
安寧穿著一件紅色的針織衫,這是以前唐競買給她的,唐競一直低沉的心情因為這火紅色而有些緩和。
唐競此刻的模樣讓安寧有些害怕,她從未見過他此刻的樣子,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旁人勿近的氣場。
“吃飯了嗎?”
唐競搖頭,脫掉了沾著些微泥土的鞋子,完全不顧安寧在側,赤著腳,邊走邊將衣服給脫掉,隻露出一件濕的半透的襯衣,依稀可見肌理分明的臂膀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