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戰(十七)
聽到遠遠傳來隱隱約約一聲槍聲,孤川中佐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當一陣槍聲傳來之後,孤川中佐已經肯定,自己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從杭州出來,路與溪基本並行,步兵與船隊也如影隨行,昨天走了小半天,晚上找了個小鎮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出發,預計在下午傍晚時分就可以到達臨安,在前麵不遠,進了山區,溪水與公路有了分岔,但是相距不遠,自己帶著步兵走在前頭,讓艦隊跟在身後,小心防範有人趁虛而入,劫了自己的船隊,沒有想到,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隻是一個稍稍大一點的河彎,就被中國人逮住了機會。
手下一個中隊長,不等孤川中佐吩咐,帶著士兵飛一般的往槍響的地方奔去,他們都知道,這一陣槍響意味著什麼。孤川中佐沒有動,他已經可以預知那邊的結局,那麼密集的槍聲對付自己不到三十個人,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也隻能看到他們的屍體,至於船上的物資,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定會搬得清空。
孤川中佐哀歎一聲,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堆爛泥,站不起來。
來到南苕溪邊,果然與自己所想的一樣,除了船工還活在船上,自己的士兵除了屍體還在,頭上的鋼盔腳下的皮鞋也被剝得幹幹淨淨,至於船上的物資,更是『蕩』然無存。遠遠的看著北邊的山坡上,還有人扛著東西在奔跑,已經去得遠了。
首先趕到河邊的日軍中隊長正在讓船工把船撐過來,準備渡河去追趕,被孤川中佐製止,窮寇莫追,盜匪莫攆,自己如果冒然追去,完全可能正好踩進對方的埋伏圈,對岸的山雖然不高,但是起起伏伏,重重疊疊,能埋伏的地方比比皆是,送上門去找打,實為不智。隻能看著劫匪跑遠,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讓翻譯官把船工叫過來,孤川中佐開始了解情況。
“來打劫的是什麼人?” 孤川中佐問。
“是大煙鬼謝友勝的忠義救國軍。”船工回答。
“就是黃八妹的匪軍。”翻譯官解釋說,日本人都知道黃八妹,這個女人雙手玩槍,是杭州城的知名人物。
“確定?”孤川中佐問:“不是中國的正規軍?”
“不是。”船工說:“他們穿得跟皇軍一模一樣,連鐵帽子和大皮鞋都是一『色』的。”
“鐵帽子和大皮鞋!” 孤川中佐看了一眼船上的士兵屍體,他知道那些鋼盔和帽子都去哪裏了,這些可惡的中國土匪,竟然知道用帝國士兵的裝備來武裝自己,鋼盔,那可是帝國精銳士兵才能配發的高級軍備。
這時候他才發現,除了鋼盔和皮鞋,士兵的友阪步槍和武裝帶也已經被拿走,還有德川小隊長的戰刀,小隊長德川茂是德川家的後代,這把刀是德川家的祖傳,是貴族的象征,是自己一直很垂涎的東西,也落到了土匪的手裏。
把玉碎的士兵集中起來,派出一個小隊的士兵,連同所有的船隻,一起送回杭州。失去了輜重,孤川中佐不敢進軍,隻好在附近找了一個叫青山鋪的村莊,駐紮待援,他告訴求援的小隊長,再送輜重過來,不要用船,哪怕用牛車,也要比船靠譜一些。
看到日本人在青山鋪紮下營,徐平笑了,對李柏成說,再等兩天,炮肯定到手。李柏成笑道,夜長夢多,到手的東西才算數,不然又會有變。
果然有變,孤川中佐把輜重船被劫的消息發回杭州,18師團指揮部頓時大怒,一個黃八妹,一群土匪,居然也敢打劫皇軍的物資,豈不是太歲頭上動土,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這塊土地到底是誰作主。
師團長牛島貞雄命令,立即用汽車把物資補給滯留在青山鋪紮營的孤川步兵大隊,今天晚上必須送到。明天一早,孤川步兵大隊從青山鋪出發,在下午『逼』近臨安,作出一副進攻臨安的架式,『逼』迫黃八妹忠義救國軍與之決戰。同時命令安吉的23旅團55聯隊曲田步兵大隊從北向南,與孤川步兵大隊兩路合擊,直殺臨安,勢將黃八妹的地方武裝從根本上拔出,將整個浙西北地區全部納入日軍的管轄範圍。
安吉的部隊一動,之前留在那裏的內線立即把消息傳到了莫敵的機要室,參謀長黃天化拿著手裏的電報單,笑嗬嗬的對莫敵說:“做了一桌菜,來了兩桌客,老大,這回好玩了。”
莫敵也笑著說:“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趕,一起弄死就是。23旅團,不管是之前在廣德還是之後在天荒坪和告嶺,都沒有討到好,估計這個步兵大隊也不會是滿編單位,能達到一千條人槍已經地頂了天,算不上一桌整客,硬要往上靠,也隻能算是半桌,這點招待酒菜,我們還出得起。”
覃振元也看出了便宜,說:“這支日軍交給我們團,我們這一次在告嶺打得不過癮,正好用這個曲田步兵大隊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