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搏殺(二十七(1 / 2)

第六章 搏殺(二十七)

526旅抵達朱巷,陳正信也從田家庵到達朱巷,正快馬加鞭趕往雙墩,而田鼠的別動隊已經進了合肥縣周邊。

合肥,早已怨聲載道。這個不足五萬人的小縣城,進入到有史以來最為暗無天日的時代。合肥,因東淝河與南淝河在此相彙合而得名,早在秦時就設立合肥縣,清時屬安徽省廬州府,太平天國時,石達開占領安慶,這裏一曾一度成為安徽的首府。民國廢廬州府,合肥屬安徽省第三行政督察區。由於既無關隘又無大河,偏處一偶,合肥一地一直不溫不火,過著小國寡民的生活。但是,這種悠閑的日子在日軍阪井支隊來到時走到了盡頭,合肥人很失望的看到,全城人鼎力相助的徐源泉二十六集團軍如同大雨中的沙堆,說散就散,向老百姓征集物資時,用的是二十六集團軍的名義,等到要跟鬼子對戰的時候,才知道,二十六集團軍隻有一個第十軍,第十軍的軍長是徐源泉,下麵也隻有一個師48師,師長還是徐源泉。用了養活一個集團軍的米,結果隻喂飽了一個師,一個師也行啊,哪怕是一個乙種師,八千國軍也能夠跟三千日軍好好打一仗,結果,不到一天,二十六集團軍走了,留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合肥在日軍的鐵蹄下瑟瑟發抖。

阪井支隊在合肥可謂相當的囂張,鎮守合肥的徐源泉部早已沒了蹤影,四牌樓麵前,每日裏隻見日軍在強搶物資,調戲女人,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不知道包拯包大人在天有靈會作何感想。

田鼠這回專門在情報部請了靳同軒和胡三德等幾個當地人與自己一起去的合肥,按照胡三德的話來說,憑田鼠這一口廣西口音,在合肥城裏行走,無異於在四牌樓麵前高叫:我們廣西人,是桂軍的探子。即使扮成啞巴,一句話不說,估計連飯也找不到吃。

靳同軒告訴田鼠:“合肥是一座被淝水環繞起來的城市,四周團團都是河水,當中就是合肥城,最中心的地方叫四牌樓。在古代,這個地方算是易守難攻,現在就不同了,隔著河把炮彈向裏一吊,誰也守不住,徐源泉是個老朽,五十多歲了,南京陸軍講武堂畢業,滿清綠營兵出身,行軍打仗就會大刀對長矛幹義和拳那一套,飛機大炮他是不懂的,一顆炮彈就能把他打得飛逃。”

“那他懂不懂火車?”胡三德在一邊問。

“肯定不如你懂得多。”靳同軒回答,胡三德高興的笑了起來,一臉的滿足。

“靳副官來過合肥?”田鼠問。

靳同軒搖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四周都是河水?”田鼠很是驚奇。

“我是學測繪的,每天跟地圖打交道,安徽的地圖,我是慣熟的,不敢說眯著眼睛能畫,基本大概心裏有底。”靳同軒說。

“真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田鼠說:“我就不行了,跟著莫老大才學會讀書寫字,現在有些電報寫得太深我還看不懂。”

靳同軒和胡三德都笑了起來,他們兩個讀的書都比田鼠多,如果說胡三德算是小知識分子,那靳同軒就是大知識分子。

小隊沿著淝水走,走到一個叫河口的村子,停下了腳步,胡三德去問路,當地人告訴他過河就是逍遙津。

“逍遙津,可是當年三國演義張遼的逍遙津?”田鼠問道,當得到靳同軒肯定的答複後,田鼠感歎到:“這大半年,東奔西跑,總算到了一個有名的地方!”

靳同軒愕然,這半年,1056團走過的地方很多,有名的地方也不少,上海大城市,東方巴黎,臨安故都,古徽州,古滁州,歐陽修“環滁皆山也”哪裏不是鼎鼎大名,卻從來沒有在田鼠的口中聽到過如此高的評價。原來在田鼠心目中的有名,不一定是實際中的有名,而是他知識領域中的有名,他聽書看戲,知道有個張遼大戰逍遙津,因此這一片破敗的水麵就成了他心中有名的地方,至於上海雖然大,但是跟他卻沒有關係,起碼跟他的記憶沒有關係。這就是唯心論,學了很長時間的哲學,靳同軒今天終於弄懂了。

胡三德就不能理解田鼠的心情,放眼一望,滿目瘡痍,哪裏有一點名勝的味道,就是明光火車站跟這裏比,也多了幾分熱鬧,多了幾分現代氣習。胡三德失望的收回眼光,不解的問:“這裏很有名嗎?”

“當然,當年張遼威震逍遙津,大大的有名,我在老家聽人講故事,聽過三回。”田鼠說。

靳同軒笑道為:“古有張遼威震逍遙津,今有田圳大戰逍遙津,希望也能傳為佳話。”

田鼠明知靳同軒是拍馬屁,也得意的大笑起來,笑聲還沒有發出,耳邊傳來胡三德的問話:“田圳是誰?”田鼠的笑聲嘎然而止,一臉怒氣,瞪著胡三德,胡三德這才想起,田鼠的大名叫田圳,叫習慣了田鼠,竟然把他的大名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