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這位很年輕,二十來歲,麵目清秀,表情文雅,上嘴唇一層淡淡的絨『毛』暴『露』出他的真實年齡。雖然年輕,卻是一身的軍官行頭,腰裏紮一根武裝帶,挎著一把南部十四手槍,肩上沒有領花,看不出什麼軍銜,隻看到在左臂上,一個白底藍字的臂章,上麵三個小字:“新四軍”。
黃天化扯了扯自己的軍裝,整理了一下中校領花,迎了上去。
對方很意外的並沒有敬禮,而是伸出了右手,自我介紹說:“我是新四軍第四支隊第七團團長,我叫楊克誌,謝謝貴軍救援。如果不是貴軍在關鍵時刻殺出,我部被日軍纏上,隻怕今天難過。謝謝,謝謝,太謝謝了!”
“48軍176師1056團參謀長黃天化。”黃天化握起對方的手,自報家門。
“48軍?桂軍?”楊克誌驚訝的問:“這裏怎麼會有桂軍,你們不是在六安嗎?”
“我們是先頭部隊,大部隊應該到了嶽西。”黃天化說。
把楊克誌帶到戰場的邊沿坐下,早有人遞上水來,血戰了一個多小時,楊克誌也累了,沒有客氣,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你們的火力真猛,別說日本人被打懵,連我們都被打懵了。”這個時候的楊克誌不怎麼象團長,而是象個天真的小男孩一樣笑了起來。
陳正信走了過來,一臉的陰沉,說:“虧了虧了,虧大了!這夥子日軍,窮得叮鐺響。”瘦猴突擊連和重火力排都是日械,補充起來沒有問題,石重的偵察連以南部十四為主,多少也能有點補充,隻有羅正連,全是德國『毛』瑟,打了多少就少多少,偏偏他們又是今天打得最狠的,庫存的子彈發到手中之後,就不再有庫存了。
看到楊克誌,陳正信臉『色』一轉,高興的問道:“你們是哪一部分的?真他娘的夠狠,敢捋老虎尾巴,這可是日軍一個步兵聯隊加一個炮兵大隊,就楞敢往上衝。”
楊克誌這時才氣憤的說:“真沒有想到87軍這麼不仗義,我們夾攻日軍,他們卻趁機跑路,我們成了井底活人解衣活友的典故了!”
“你們跟他們有約定?”黃天化問道。
楊克誌搖搖頭,說:“我們估計日軍已經被八十七軍拖住了,想兩頭一夾攻,拿下這股敵人,沒有想到我們出擊太早了,他們還沒有被粘上。如果不是有你們接應,後果不堪設想。”
黃天化與陳正信相視而笑,莫敵一再交待不能先出手,就是考慮到如果一旦鬼子沒有被纏住,反過來對自己一擊,自己立即就會變得非常被動。麵前的這位,就是進攻早了!還是太嫩啊!
“我們是昨天偶然的原因,才知道571旅在這裏阻截日軍西進,我們本來隻打算看看,不打算出擊,想讓過這夥鬼子後,趁虛去高河埠找點便宜。結果看到你們這麼仗義,被纏上了,571旅狗日的這麼不仗義,竟然一旦脫身,撒腿就跑,這才忍不住出擊。”陳正信說:“你們怎麼也知道阪井支隊的行蹤,會跑來這裏兜尾埋伏?你們新四軍第四支隊不一直在湖北黃安一帶活動嗎?”
“嗬嗬,都出來幾個月了!台兒莊戰役全麵打響之後,我們第四支隊就從黃安出來了。我們的目標是廣大國軍放棄的日占區,在廣闊的日占區裏領導當地的民眾抵抗日軍的殖民統治,把淪陷區變成新的紅區。”楊克誌說:“”我們新四軍第四支隊這幾個月來一直在巢湖以南廬江、無為、舒城、桐城、巢縣等地活動,我們第七團的駐地就在廬江縣金牛鎮、盛家橋和巢縣以南地區。日軍一從廬江出發,我們就跟在後麵,你說我們知不知道他們的行蹤!阪井支隊有兩個步兵聯隊,兵分兩路,這是青木聯隊,走公嶺的是另一個聯隊岡本聯隊。”
“你們做得太好了!”黃天化由衷的讚賞,立即就把麵前這位當成了自己人,熱情的說:“我們之前在巢北一帶活動,在津浦線南段與日軍抗衡,與蚌埠的宋二虎合肥的袁鬥樞聯合,目的不也就是在淪陷區找到一點生機嘛,現在徐平的皖東忠義救國軍在巢北合肥蚌埠明光滁州一帶活動,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需要,盡管通過我們聯係。”
“軍統徐平?他跟你們有聯係?”楊克誌驚訝的問。
“他跟我們一樣,從廣西走出來的,你說我們有沒有聯係!”陳正信說罷大笑起來。
楊克誌看著麵前的國軍,他們與之前見到的國軍還真有點不一樣,雙方之間不僅沒有任何隔閡,反而充滿了友愛和平等,這才是真正的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