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中國人,不是日本人。”韋誌高堅持自己的觀點:“就算該死,也是中國人。”
陳正信沒有跟韋誌高爭,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死人,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韋營長說得有道理,這些是中國人,不是日本人,他們與日本人不一樣,日本人可以跟我們死磕,他們不會,隻要我們占上風,第一個跑的肯定是他們。所以我們還是要區別對待,不要把他們打成比日本人還要仇的仇人。”黃天化說。
一二三營的營長一齊點頭,但是怎麼樣區別對待,他們就不知道了,人認識人,子彈不認識人,在戰場上,對方一齊往上衝,這邊子彈一出膛,打中誰就是誰。
這邊還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有人報告,潛山幾個鄉老來了,求見團副長官。
黃天化讓手下幾個營長繼續討論,自己來到客廳,走進客廳一看,都認識,是三個當地相當有名望的人,正在客廳奉茶。看到黃天化進來,三人一齊站了起來。
“胡老、吳老、簡老,三位蒞臨下處,不知道有何指教?”黃天化笑著打招呼。
三人都一臉的不自在,還有三分不好意思,老臉竟然有點半醉的感覺,被叫成胡老的人頓了頓腳,下定決心般的說:“這些日子,縣黨部縣『政府』的人跑了個精光,潛山一地多虧黃長官作主,又對我們幾人十分信任,委我們以重任,一同維護潛山一地。老朽們十分讚同黃長官的施政策略,也甚為理解黃長官的軍事主張,潛山一地能得苟安,全賴長官之福。隻是眼前有了一件難事,讓老朽等十分為難。”
“三位請坐,有為難事,隻管說出,我們一起解決就是。”黃天化的話,讓另外兩位明顯的出了一口氣。
胡老從懷裏拿出幾封書信,遞給黃天化說:“這是從安慶來的書信,信上說,安慶保安旅赤眼劉安把做了件絕戶事,把安慶各縣在安慶的人全部拉夫進保安旅,讓他們隨日軍回原籍負責管理當地事務,是為衣錦還鄉,光宗耀祖。這些人都委以官職,個個喜不自禁,以為從此除卻青衫換紅袍,走入仕途,進入官身。昨天紛紛遣人送書信還鄉,讓鄉鄰親友作好迎接準備。”
黃天化接過書信,草草的看了幾眼,說:“進入中國的日本人,我們是必殺的。這些中國人不思祖宗,不思報國,與敵為友,為虎作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實為大逆。同是中國人,我們對他們並無殺意,但是,如果所為太過,我們也不得不殺掉他們。”
胡老搖搖頭,說:“他們的所作所為,我也不讚成,但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誰殺了誰,我都不願意看到。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們雙方在潛山城外擺開戰場,一旦廝殺開,我們是幫誰?幫你們是幫理,幫他們是幫親,我們作難啊!”
黃天化明白了三人的來意,說:“我可以帶人退出潛山,這夥子日偽軍在潛山一分為三,一部留在潛山,一部去嶽西,一部去太湖,我先吃掉其中一部再說,去這兩個地方的不是你們的親戚了吧!”
三人一齊搖頭,說:“不是。”
黃天化繼續說:“我吃掉這兩部日軍,再回潛山,弄死在潛山的日本人,你們得告訴你們在赤眼劉安手下的親戚,別與我們為難,到時弄出人命,我不能怪我們。”
“不怪不怪。”三人一齊回答。在他們看來,有數千子弟兵在潛山,黃天化一夥啃不動,至於那幾百個日本兵,養起來就行,他們落了單,也不敢在潛山城裏作鬼搞怪。
黃天化送走了三位鄉老,回到參謀部,他心裏已經定下了作戰計劃,以退為進,一部部吃掉來犯的日軍。
一聲令下,全體移營,三位鄉老率領全城百姓,在西城門口歡送,吃的喝的送了好些。黃天化的隊伍連人帶馬走了長長一路,真到日軍已經出現在東城門外不遠,後隊才消失在王家牌樓。
“先吃哪一股?”陳正信問。
“沒得選,先吃嶽西那一股。”黃天化說:“我們在水吼開始動手,在割肚一帶把這夥日偽軍全部收拾。”
“這個地名取得好,這次的日夥軍一個不留,全部割開肚子。”陳正信笑著說。
這段路大家都走過,沿途的地形都了然於心,從三相寺開始,就走進了大別山,一路山高路險彎急,隨便一個地方都是打伏擊的好地方。在這個地區打伏擊,三幾百鬼子加上一千來偽軍,不是自己這夥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