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敵點點頭:“我這一路都在想,怎麼在敵後生存,是與日本人捉『迷』藏,還是跟任援道玩推手,還是跟新四軍搶地盤,我心裏也不是太有譜,我隻知道,我的團已經不會再有補充,打剩多少就剩多少,剩下三百人,我就是營長,剩下一百人,我就隻能當連長了!也許到時候,我還會去投奔你也說不定。”
陳正信苦笑著點點頭,莫敵的話不是危言聳聽,有一些部隊已經開始縮編了,桂係在安徽湖北的三個軍,縮編也是早晚的事。
牛車一直日保持著平穩的速度,警衛營的戰士們跟在車子的兩邊,每到上坡路難行時就幫上一把手,牛不累人也不累,車子也走得不慢,不過一個小時,剛剛離開的太湖城門已經出現在麵前。
“天縱天縱,不好意思,又把你給兜了回來。”一進門口,李鬆德就迎了上來。
“參謀長,到底是什麼大事,把我弄回來不算,還要把警衛營從潛山調過來?”莫敵把行軍時解開的風紀扣扣上,他是個嚴謹的軍人,在指揮部裏,不習慣太過沒有軍人氣度。
“日軍增兵安慶。”李鬆德說:“十天前,五月十六日,是安慶失陷一周年,在安慶城裏建國軍的一個營長叫郝文波,他主動向我們提出,趁安慶兵力稀鬆,一舉拿下安慶。集團軍廖長官批準了這個作戰計劃,認為各處均為守勢,我軍應先開主攻先河,因此,派第九遊擊縱隊與赦文波合作,向安慶城發起了一次大規模的夜襲。
安慶之戰,前後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第九遊擊大隊由四方城一帶入城,一直攻到集賢門,擊斃日軍百餘人。是役,郝文波帶領敢死隊武裝,在玉虹門北側斷裂城牆缺口處登牆入城,將守衛城門的少量部隊擊斃,打開被日軍關閉一年之久的玉虹門。入城後,部隊迅速占據有利地形,並繼續向北穿過郭家橋、關帝廟,直『插』到北門內正大街。駐守在近聖街的日軍清野旅團,是個空架子,手下一個正規的戰鬥聯隊都沒有,隻好將所有能拿槍的人都集中起來,南從大珠子巷追擊,東從孝肅路攔截,在大拐角頭,兩軍火力進行了正麵交接。郝文波及敢死隊借對地形的熟悉,分兵作戰,燒毀多處日偽機關後,逐步靠近集賢門一帶。幾乎同時,第九遊擊大隊二中隊,也在八卦門附近,與日軍浪人組成的臨時部隊,展開了正麵交火。戰鬥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日軍從江南迅速調來青木步兵聯隊,實力大增,我軍由於城外後援部隊配合不力,天『色』漸亮時,被迫撤出城區。 ”
“我聽說過這件事。”莫敵說:“聽說廖長官還親自將郝文波收編為皖西遊擊大隊,讓他們在石牌一帶活動,還要我們526旅多與他們聯係。”
“這次打安慶,雖然打了兩個多小時就退出了安慶,沒有什麼實質效果,但卻是我軍的第一次攻城戰,有著不凡的意義。我們旅也奉命協同參戰,韋高振1051團派出彭伍的二營參加了進攻安慶的戰鬥,為此我們旅長還得到了上峰的嘉獎。”李鬆德的語氣裏,對於馬偉新的這次獲獎,沒有多大的讚許之意。
“能夠立功受獎,總是好的!”莫敵笑道,他也知道這個嘉獎的含金量,隻是不想多談這個問題,馬偉新對於嘉獎有著病態般的愛好,526旅是人皆知。
“問題是這次進攻安慶,打破了這一地區的平衡,日軍認識到他們在這一地區的力量太過薄弱,因此開始大舉增兵,第六師團青木聯隊進駐安慶,同時由藤田步兵大隊和任援道的一個團在華陽鎮上岸,占領望江。目標十分明確,意圖與安慶的青木聯隊左右夾攻,把石牌的赦文波部收拾掉。”李鬆德說,他在太湖舒舒服服的呆了小半年,大家相安無事,南線南昌激戰,北邊隨棗大戰,拉走了日本人的大隊人馬,讓皖西一帶能夠春耕能夠夏種,如果不再起刀兵,今年會有個好收成。隻是這一切都讓赦文波給打『亂』了,日軍增兵,安慶的清野旅團不再是空架子,增加了一個彙編青木聯隊的實力,想再度打進安慶將困難得多。最重要的是太湖以南的望江華陽,本來這裏是個三不管的地區,望江縣長徐惟一是個民選的縣長,既不是重慶『政府』的任命,也不是南京偽『政府』的任命,在當地卻有著極高的威望,夥同一個叫吳萬年的地痞弄了支地方武裝維持治安,很得老百姓的喜歡。這下好了,來了個日軍大隊,還招來了任援道的建國軍,望江不再太平,甚至還要影響到不遠處的太湖。想到這裏,李鬆德對赦文波的不滿更大了一些。
好在莫敵的一句話打消了李鬆德心中的不滿,莫敵說,這個世界並無淨土,該來的總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管把槍擦亮,來多少敵人,我們就弄死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