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慶(四十五)
送走了張雲逸和雲應霖,徐平也立即扔下了手裏的酒杯,對莫敵說:“老大我們走,弟兄們都等著你呢。”莫敵這才知道還安排了第二餐,看著西邊天的黛青『色』,暮『色』早已降臨,這個時候,正是吃晚餐的時間。
門口早就停著一輛汽車,莫敵徐平一出門,立即上車啟動,莫敵笑著問:“看這架式,吃飯的地方還不近!”
徐平笑而不答。
沒多久,汽車在火車站停了下來。鐵路上,停著五輛小搖車,莫敵跟著徐平上了小搖車,覃國升和隨員們也都上了小搖車,手搖車沿著鐵路線向暮『色』蒼茫的西北方向駛去。有日子沒有坐過這個鐵路軌道車了,涼風吹著麵,路邊的樹由遠而近又扔在後方,莫敵很是舒心的吸了一口冷風,笑著對徐平說:“這條鐵路還真成你們的了!”
徐平說:“如果沒有新四軍搞事,這條鐵路還真能起到大作用。”
“他們怎麼搞這條鐵路了?”莫敵好奇的問。
“他們不用鐵路,也不願意別人好好的用鐵路。”徐平說:“我不太理解他們,利人利已的事,他們一般不會去做,損人利已的事,他們最為熱衷,損人不利已的事,他們竟然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他們做事,目標很簡單,隻要對你沒有利就行,一句話,和尚沒有老婆大家都沒有老婆。”
莫敵大笑,他對新四軍這支隊伍不是很熟悉,隻是過去從楊克誌身上看得出,他們的行事方式還的確大異常人。問道:“對這次滁州摩擦你怎麼看?”
徐平搖搖頭,說:“我?沒有什麼看法,他們鬧他們的,別鬧到我們頭上就行,鬧到我們頭上,隻能讓他們吃虧。這回他們殺了黃新農,殺了石老先生,我們差不多殺了他們一千人,在滁州的一些匪屬和農會組織,差不多一掃光。靳同軒這小子狠,他的三大隊這次算是殺紅了眼,隻要誰一沾紅,就是一條路:死。這家夥,完全變了一個人,過去,他最超脫,是最無所謂黨派的,有時候還很同情他們,甚至還為他們說話,沒有想到,對方卻殺了他的舅舅,隻怕這輩子不共戴天,他不會善罷幹休。”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你們還會繼續製造摩擦?”莫敵問。
“不是製造摩擦。”徐平說:“過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放過了,以後估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放不過了。就看對方怎麼做,如果能有所收斂,大家過得去就過,如果還像過去一樣,隻怕還有得打。”
“你們打過這一次,覺得對方作戰能力如何?”莫敵問。
“還可以,很頑強,不怕死。”徐平說:“與顏仁毅、趙鳳藻的隊伍比起來,強得不是一星半點,不過跟我們比,他們不行。在滁州,如果不是他們退得快,整個第五支隊我能吃下一半。”
“我知道,那是你們用了毒氣。”莫敵說。
“毒個屁。”徐平大笑:“那是摧淚彈,他們不懂,一流鼻涕就以為是毒氣,全軍潰散。我們的人,拎一塊濕『毛』巾直接往上衝,一手捂鼻子,一手摟『毛』瑟手槍。他們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芥子氣,他們還想跑!就是跑了,我們也不敢追啊,毒氣可不會分敵我,誰聞都一樣倒地。”
莫敵啞然,新四軍居然連這些常識『性』的東西都不懂,作戰全憑神打上身,叫著口號往上衝。新四軍裏應該有知道這些東西的人,為什麼他們不願意把知識普及呢,莫敵想不出答案。
疾馳的手搖車慢了下來,停在一個小火車站的月台前。莫敵借著淡淡的暮『色』,認出這裏是沙河站,隻見車站裏走出一個人,對徐平說了句什麼,徐平就把莫敵拉到了鐵路西邊。
鐵路西邊,一輛日產脫兔靜靜的停在樹叢中,一個嘻皮笑臉的男子正迎了過來,莫敵一看,這不是田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