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補(四十九)
李盛宗的話說的有點武斷,日偽軍還是有打過潛水的計劃的,石牌鎮就在潛水西岸,卻是此次日軍的必占之地。
趙晉的隊伍走得很快,擔心日軍出發早,趕不上。雖然已經通知了石牌的王新國,不至於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能夠密切掌握敵蹤,總是感覺到更加有把握。一路小跑,趙晉有點心急,他知道,從潛水東岸到石牌有大路,沿著江邊一直到油壩,從油壩開始,大路與潛水分開,繞進了山裏,不再跟江水齊行。趙晉希望在油壩之前能夠趕上敵軍,就能關注到敵軍的行蹤。
小跑了兩個小時,沒有見到對麵的敵蹤,眼看對岸就是油壩,還沒有趕上,趙晉有點發急,問江邊釣魚人,說有隊伍才從河對岸開過去不久,往汪橋張灣方向。趙晉知道,這就算是趕上了!不是因為自己走得快,是敵軍走錯了路,沿著河水往張灣方向,是條死胡同,到了張灣,潛水東岸有一塊江邊絕壁,無路可通,必須繞行,這一繞就是三十來裏,直到皖河入口。有了這三十來裏,足夠自己歇一氣了。自己這一方也不順暢,一會就要渡過長河,渡口隻有一條小船,自己的一個營,來來回回起碼要十次往返,行軍打仗,渡河從來都是一件麻煩事。
果然,再行不久,趙晉就看到打轉回頭的敵軍,手下的人知道這夥人是走錯了路,不僅要走回頭路,還要再繞幾十裏山路時,高聲歡呼起來。對河的人似乎知道了這些人在叫喊什麼,歡笑什麼,自己走錯了路,讓別人恥笑了,低著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訕訕的從對河貼著山邊與趙晉營交錯而過。兩支部隊沒有開槍,也沒有打招呼,就這樣交錯而過。
直到看不見對方隊伍的最後一人,趙晉才鬆了一口氣,說:“我們前麵的路也不好走,有幾塊爛沼澤要繞過,還要渡過。”
到了渡口,果然還是那條渡船,每次隻能渡二三十人,趙晉讓一個班去到長河對岸,找了一條漁船,順著潛水往下,直到江家嘴。告訴河上的人,日軍已經到了油壩,今天就會進攻石牌,河東的船隻,全部要回到河西,不能讓日軍有渡河的機會,如果有誰的船被日軍征用,一律以資敵論處。
潛水上的船都知道厲害,資敵是不敢的,連忙回轉河西,有些幹脆往上遊走,進到長河裏最為保險。
過了長河,趙晉開始布置觀察哨,從皖河口開始,沿河一線,每一百米安排一個人,一直到石牌鎮的下遊,嚴密監視。告訴每一個人,首先要掩護好自己,同時又要易於發現敵人,隻要看見對麵有日偽軍,就開槍。用槍聲告訴別方,這裏已經有準備,別想在這裏渡河,同時告訴自己人,日偽軍在這裏,讓大家早有準備。
一大早就知道日軍來攻石牌,王新國用泥巴沙袋在石牌鎮裏弄出了一個防禦陣地,趙晉一看就笑了,問站在防禦陣地邊的王新國和懷寧縣縣長胡積善,是準備把日本人放過潛水,然後才跟他們打陣地仗是不是?胡積善搖搖頭,說這是王營長的建議。王新國被趙晉一句話問得麵紅耳赤,大好的一條潛水不守,在街門口堆上一堆沙袋算是什麼回事。大凡打仗打到巷仗,那已經是最後的關頭,接下來就是肉搏,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王營長不會已經做好這手準備了吧!
王新國一臉通紅,說:“打仗,我原是不會的,我姐夫要我當營長,是趕鴨子上架,趙營長你回來就好了,我聽你的,你說怎麼打,我就怎麼打。”
趙晉知道這位為人不錯,是個本份好人,家裏就是石牌下麵鄉裏,因為郝文波把他姐姐娶為二房,才把他送到立煌第二十一集團軍軍事幹部訓練班學習了半年,回來後托姐夫的福,成了一營之長。說起來,他才是李盛宗正經八百的學生,在十一遊,屬於有搞青年。
“別擔心,日軍隻有一個中隊……”
趙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王新國搶過了話頭,大聲叫道:“一個中隊,哪麼多!”
“一個中隊很多嗎?”趙晉不解的問。
“當然!”王新國說:“我在立煌幹訓班的時候,說到戰例總是以中隊為單位,在戰例裏,要對付一個日軍中隊,我們起碼要準備一個團,這裏可隻有我們兩個,不到一個團。”說到後麵,王新國已經有點膽怯。
“誰說的。”趙晉說:“日軍一個標準的中隊,大約是一百八十人,這次配合日軍行動的,還有一個建國軍連,大約一百二十人,總共不超過三百人,我們兩個營,差不多六百,兩個打一個,難道還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