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換防(二十)
莫敵並不想太早對盛橋的日偽軍進行打擊,他的長處從來就不是強攻,而是采用聲東擊西,顧左右而言他的方法達到作戰目的。采用這種方法,最重要的條件就是時間,需要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將對手進行解剖、生剔。然而,對手並不想給他太多的時間,就在他進駐到東綠營的第三天,合肥的建國軍第五師揮師南下。
沈席儒這一次,基本上算是傾巢而出,因為上一次李仕貴在廬江吃癟,讓南京和平建國軍軍部大為光火,任援道為此一頭撞在門柱上,把從不離臉的近視眼睛給撞得粉碎,鼻梁上紮了幾塊小玻璃,好不狼狽。之所以南京軍『政府』對這次作戰如此重視,是因為今年開春以來,中國戰局的發展不容樂觀,北線,華北日偽軍開始實行第一次治安強化運動,便立即引起華北各部的強烈反彈,晉冀魯豫軍區八路軍全線出擊,截斷正太、同蒲、平漢、白晉、平綏、平古等交通線,殲日偽軍近萬人,收複太行山南段廣大地區。東線,則在拉鋸,南起福清,北到奉化,你來我往,日軍無法落腳。在南線,廣東博羅、平山、惠陽淪陷,日軍略有進展。最讓日軍大本營坐臥難安的是中線,三月份上高一戰,沒有占到一絲便宜,武漢宜昌也沒有寸進,除了一天到晚對重慶進行轟炸之外,日軍找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法,對重慶方麵進行施壓。日軍大本營在調兵遣將,要在兩湖地區搞點大動作,不惜把蘇杭皖一帶的部隊抽走,給之前在上高戰役中損失嚴重的33師團進行補充。一一六師團,不僅安慶的119旅團抽了人,合肥的130尾崎旅團也沒有幸免。日本人從來就認為,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與其在巢湖一帶消極防守,不如主動進攻,通過武力,為這一地區打下一段時間的平安。事與願違,李仕貴一個整編旅,被打得丟盔棄甲,狼狽而回,安慶守軍,再無北向之力,眼看著廬江的莫敵部要向盛橋這個巢湖西部唯一的據點動手,南京方麵再也忍不住了。
這次合肥南征擔綱的是沈席儒第五師第九旅,旅長是沈席儒堂弟,少將沈席麟。為了防止第九旅與上一次的第十旅一樣出工不出力,尾崎旅團長派出133田川聯隊下麵的第二步兵大隊作為監督,有臨陣畏縮者,斬,有消極畏戰者,斬!為了充實第九旅的實力,在滿編的基礎上,還從師部把山炮營、工兵營、輜重營、醫務隊臨時抽調到第九旅,一時間,第九旅成了一個超過五千五百人的大營,加上日軍步兵大隊一千一百人,共計六千六百人,山炮十八門,步兵炮二十四門,手炮無數。一時聲勢無倆。
韋介伯把當年太正軍藍成春在三河修建的古城池修繕了一番,作為他在三河的第一道防線。韋介伯號稱文武雙權,他熟知曾經在這裏發生過的故事,那是太平天國時期,湖南湘鄉人李續賓率湘軍南攻三河,被駐守在這裏的太平軍吳定規死死擋住。利用吳定規以一比七的死亡爭取出現的戰機,太平軍將領陳玉成從江北大營火速回防。李續賓見陳玉成遠道而來兵疲馬乏,率先出擊。陳玉成將計不計,佯裝不敵後撤,將湘軍引入預設的包圍圈,一舉扭轉戰局。大戰上風的陳玉成引來界河之水,灌進李續賓的大營,把湘營攪碎,接著各個擊破,將湘軍殘部包圍在煙墩崗。此時,李秀城的大軍已經趕到白石山,雙方配合,大舉進攻,全殲湘軍。李續賓授首,年四十一。
這次麵對南來之敵,韋介伯也十分希望能夠再現當年英王雄姿,他在給李本一的電報中稱,他願意率414團如釘子般的釘在三河老營,一如當年的吳定規,給大軍創造戰機。
李本一不知道三河還有這麼輝煌的故事,向龔慶元討教後才知道,當年湘軍不可一世,最大的悲劇就發生在這裏。李續賓戰死,6000精兵損失殆盡,消息傳出,在家丁憂的胡林翼當場嘔血暈倒,自責之餘,感慨“三河敗後,軍氣已寒,非歲月之間所能複振“。死在三河大戰中的不止一個李續賓,戰將周寬世、丁銳義、孫守信無一幸免,湖南湘鄉“處處招魂,家家怨別“。曾國藩的六弟曾國華也在三河戰役中陣亡,曾國藩“哀慟慎膺,減食數日“。而獲得三河戰役勝利的太平軍,連攻克了舒城、桐城、潛山,太平軍將領陳玉成、李秀成不久後被封為“英王“和“忠王“,成為太平天國後期的中流砥柱。
李本一對曆史不感興趣,玉林五屬的人,對太平軍的好感也十分有限,他感興趣的是陳玉成憑什麼戰勝李續賓,勝負的關鍵因素是什麼。龔慶元也算是博通今古,侃侃談來,如同講古,把一起行軍的政治部主任戴家謹、後勤部主任劉春榮聽了個過癮。綜合來看,造成這次大戰的原因有四,一是三河一地水田密布,湘軍馬隊鋪散不開。二是鹹豐帝不明情況,屢次下旨命李續賓與太平軍開戰。三是雙方力量對比太過懸殊,湘軍隻有6000人馬,太平軍則多達20餘萬人。第四是老天相助太平軍,降下大霧,嚴重阻擾了湘軍的作戰。政治部主任戴家謹不以為然的說,這應該是清『政府』的借口,六千湘軍也許屬實,二十萬長『毛』是不可能的,石達開離開天京後,太平天國就很難組織起二十萬的大軍,更何況是還沒有成為英王的陳玉成,更不可能手掌二十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