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蘭聞言向後踉蹌幾步,看來明年中舉之事是張老爺的托詞,根本就不想秀才娶她。
“爹,你不要逼阿姐。”蘇玉梅連忙扶住踉蹌的阿姐。
“你多什麼嘴,端飯去!!!我這就去給媒婆送婚書,三天之後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嫁!”蘇老爹說完便甩袖離去。
“娘,你救救我,我不嫁!不嫁!”蘇玉蘭趴在母親的肩頭嚶嚶的哭了起來。
“阿姐!”蘇玉梅見阿姐哭成這般,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娘,你幫幫阿姐吧!”
“你爹要做的事,誰能攔得住啊!”蘇母聞言抱著女兒哀歎一聲。
這春末季節,天氣越來越熱。然而山上的人們卻依舊勞作著,期盼風調雨順,能在秋天時來個大豐收。
這是個被群山環繞的小村莊,有一條盤旋於山的小路通往山下,平日裏人們趕著牛車去縣城要十分小心,一旦掌控不好,連牛帶車全部墜入山底,饒是山裏人謹慎,幾十年來就發生過一次令人悲痛的事情。
沿著環山的小路下山,經過平家村便是縣城,村莊裏的人會來賣點糧食和菜蔬以補貼家用,一年下來能夠在過年的時候扯上幾尺布割上幾斤肉的已經算是極好的人家了。
此刻山上,一個帶著草帽的少年正揮動著鋤頭,不辭勞苦的翻動著土地,偶爾站直身子拿起掛在脖子上的白汗巾擦擦臉上的汗水。一件微薄的淺灰的短衫穿著身上,顯得幾分瘦弱。
“昱哥兒!大娘喚你快回家呢!”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子氣喘籲籲的跑上山來。
少年聞言停下了動作看向來人,提著鋤頭往回趕了幾步問道:“小六子,我家中可是有什麼急事?”
“是急事,也是好事,柳蔭村的媒婆現同大娘談話,昱哥兒你要當新郎官了。”小六子拉著少年興奮道。
“什麼,當新郎官?”少年聞言顯得幾分震驚幾分木訥,反應過來後扛起鋤頭便往山下跑。
“昱哥兒你慢點,急什麼,新娘子又跑不掉。”小六子說著便追隨而上,腳上那雙草鞋已破舊不堪,跑起來的動作顯得很是笨拙。
“昱哥兒是該成親了,錢大娘這也是著急了啊!”一青年漢子一邊鋤著地一邊對身邊的妻子說。
“可不是,今年都快二十有一了,這個年紀早該當爹了,要不是當年錢家分家那事鬧的,昱哥兒她們娘倆的日子也不必這般苦。”那妻子附和道。
“哎,造孽啊,這明擺著是欺負孤兒寡母,這錢家的族長怎麼也不說句公道話。”青年人連連哀歎。
“要我說就是昱哥兒她奶奶的不是,長房那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她巴不得二房的東西全給了長房。也是老天照應著,這次昱哥兒被人抬回來,我瞧著是不行了,滿臉的血跡,誰曉得三天後一點病容都沒有了,能上山不說人也俊朗許多。”
“昱哥兒跟人去上工不也走了四五年嗎,許是外麵的水好,養人。別說了,快翻地吧,晌午之前翻完了明天好施種子。”
那名被喚作錢昱的少年急忙忙的跑下山,腳下生風一般的踏著河裏的幾塊石頭上往家裏跑去。
“呼,呼!”錢昱跑到一個籬笆院前停住了腳步,俯下身子大口的喘著氣,這般的速度實在是令她這個體育不好的人吃不消。
“這就昱哥兒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笑眯眯的指著門外的錢昱問道。
“正是我兒!”錢母微微一笑,朝著門外的兒子招了招手道:“阿昱,快進來。”
錢昱聞言拍了拍身上的土,起了柴門走了進去,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拒絕。
“兒啊,這位是柳蔭村的袁媒婆,快來見過。”
錢昱聞言放下鋤頭,朝著媒婆鞠一躬道:“見過袁媒婆。”
“哎呦,錢大娘,你這兒子真是有禮啊,你好福氣啊。”袁媒婆笑道。
錢母聞言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她的福氣,她的兒子抬回當天便去了,她一直哭到晚上,傷心欲絕想要出門給兒子辦喪事,誰曉得一個人齜牙咧嘴的坐在她家門口,月光下,那人穿著極為奇怪,說繩子也不像繩子的東西綁著發絲,身上的白色衣服也極短,袖子連一半都沒有,冷的直發抖,她壯著膽子上前去瞧,竟見與她那兒子七八分相似,隻是那人更加清秀,身上有著她那兒子沒有的書卷氣,她愣了半天才上前搭話。